“為什麼會是你”多爾納目光呆滯,眼中帶著不可置信。
“我倒要問了”那人螓首微抬,露出一張冷豔清麗的麵孔,操弦使雪莉赫然出現在這片幽暗的大地之上,枯萎乾涸的黑暗深處再度迎來了光芒。
“為什麼不能是我?”
雪莉手指壓低黑色禮帽,下方露出的雪色眼珠正冷冷的看著這邊,將散落在眼角的雪色發絲拂到一旁,露出略顯嘲諷的冷淡笑容。
她的身上是穿著便於活動的男士牛仔服,手中握著一道淡藍色的短杖,上麵是一顆碩大的白色寶珠,內部有著星星點點的光芒,仿如流沙一般。
“可是我們應該說好——”
“那與我無關,即便是首座之間也有著分歧,有的認為那並不重要。”雪莉打斷對方的話語,如他霜雪的眼眸看向呆立原地的齊休,眼中露出絲絲友善。
“但我卻不這麼認為,隻要他還認可自己是聯邦的一員,我就不會拋棄他,況且,他與我也算有點聯係。”雪莉麵容變得柔和,她狀似懷念的笑笑。
“再者說,我可是十分任性的家夥啊,不管他人再怎麼想,我想要的還是會去努力的爭取,從過去就是這樣了。”
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張溫和的麵孔,心中那渾濁的情感不斷升騰,她很明白那是怎樣的情感,雖然並不單純,但那才是她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真情實感。
而這份情感,過去的‘自己’一定不會懂的。
她手臂抬起,將閃耀光芒的短杖對準麵容僵硬的多爾納,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現在,從那裡離開,你該明白的,你打不過我。”
多爾納麵色猙獰,他的身體幾度繃直,濃鬱的血光在周身流傳不定,可,最終,他的眼中出現頹廢之意,他苦笑一聲,默默的後退數步。
“回來。”
伴隨著話語,業核將景象收起,一溜煙的回到了齊休的身邊,隻是輕輕的一觸,就融入到身體之中。
齊休感知著恢複正常的身體,不禁在心中歎息一聲,下次,還要再謹慎一些才好,雖然,對方也是對準了自己的盲點,不過,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想起那個目露渴望,對著自己綻放笑顏的女子,齊休一時百感交集,分不清對方真正的想法,不過,即便再如何思考,自己也再也見不到她了。
“這個,還有這個。”
輕柔的力度從肩膀處傳來,伴隨著話語,齊休抬頭,雪莉將手拿開,指尖纏繞著一道扭曲變換的紫白相間線條,他的心靈深處頓時感到一陣輕鬆感。
“即便原先確實有著幫助,不過經此一遭,它也失去了存在的價值。”雪莉視線劃過,對著默默注視的齊休講解道,後者望著那顯得有些黯淡的線條,心中無言以對。
“山河長存,歲月無情,縱使恩義深重,也不過翩然一夢,請做個好夢吧。”
雪莉口中低吟,俯下麵容,輕吻自己指尖,紫白線條忽地一頓,空氣中響起好似拍掌的聲音,化作紫色的煙霧騰空而起,內部隱約幻化出一道人形。
齊休目光望去,與煙霧中那一道若隱若現的紫色眼眸相對,那是帶著迷茫和悵惘的眼神,它轉過目光,看見了沉默不語的齊休。
幻化的麵容之上勾起溫柔的笑意,它對著這邊輕輕揮手,眼中毫無陰霾之色,隻有著欣喜和安心,齊休目光先是低垂,隨後抬起腦袋,目光變得堅定。
“我從不曾忘記,遲早有一天。”他止住話語,之後的就是屬於他自身的決意了,與旁人無關,所以無需說出口。
多爾納麵色恍惚的看著這邊,雙腿不由一軟,目光呆滯的望了過來。
幻化的人形忽地一頓,它昂首望向遠處,看到那一道肅穆而悲傷的身影,它的眼中閃過複雜之色,繼而無言的看著對方。
【恨恨恨】
空氣中響起了若有若無的聲音,每次傳出,那道身形就顯得越發模糊,多爾納麵露苦澀,眼中卻帶著理當如此的意味,她當然會恨自己,那是毫無疑問的。
齊休心中微歎,結果到最後那份恨意也不曾有絲毫減緩。
一直沉默的看著事件發展的雪莉眼中閃過堅決之色,她的眼底黯淡的金色一閃而過,那是她依稀尚存的黃金意誌。
“並非如此。”
斷然的聲音傳來,雪莉眼神熾亮,她的麵孔顯得十分莊重,抬起如同寶玉的雙手,十指之上出現纖細的細絲,上方閃動著白色的光芒。
絲線齊齊升騰,纏繞著越發虛幻的人形上麵,將後者纏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粽子。
“一切的悲劇都是由於當事者的無能,我雖理解這個觀點,但卻絕不會讚同。”
“現在的我有著能力,那就絕不會讓慘劇上演,賭上我的名義。”
“要讓世界充滿歡樂,因為她這麼說過!”
雪莉麵容肅穆,她的口中傳出感情異常強烈的話語,很難想象是這個初見之下,會覺得冷漠的人的話語,她高聲呼喚著,上空的繭則顯得越發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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哢嚓,哢嚓。
數秒過去,繭發出斷裂的聲音。
紫發在腦後飛揚,一道曼妙的身影腳尖輕點,從半空走下,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表情,她看著那個垂著腦袋,散發陰鬱氣氛的男子,口中不由一歎。
“喂。多爾納,聽好了,我已經死了,而以你的能力也絕對無法複生我,所以這大概就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麵了,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身體變得凝實的莉朵注視著多爾納,臉上浮現哀傷之色,她的眼中既有眷戀,也有懷念,唯獨沒有仇恨。
雪莉麵色變得慘白,她的呼吸開始急促,並且還在越發劇烈,手中的短杖上纏著一道藍白色的光芒,白玉般的手掌變得透明,內側有無數絲線緊密相連。
齊休搖搖頭,走向土包方向,開始解救自己的那三個仆役。
“我抱歉”多爾納微微抬頭,臉上是不安的表情,視線躲閃,不敢注視著那道身影。
“你總是這樣呢,什麼也不說,隻會在幕後操勞,若非我的隊長告知了我,恐怕我還會一直誤會下去,我也真是罪惡啊。”
莉朵口中喃喃自語,眼中帶著難過,她從自己尊敬的隊長口中得知了這個訊息,以及對方的付出,可,她卻沒有勇氣去與對方對質。
“你什麼錯也沒有,都是我的錯,我確實看不起過你。”罪惡感彌漫於麵孔,多爾納悔恨萬分的說道。
一開始他們的狀況沒那麼糟糕的,隻是自己尚不成熟,放任部下的行徑,所以才會愈演愈烈。
“但你對叔叔確實很憧憬呢,我怎麼都好,畢竟隻是一個逃兵。”莉朵搖著頭,眼中帶著自嘲。
“我也曾是逃兵,這一點上,我反而覺得很親近。”多爾納苦笑一聲,說起自己不曾道出的某段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