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輪變作中天,不知何處而來的氤氳氣團遮蔽了半片天空,帶來絲絲涼爽。
“”晶瑩的雙眼凝視著門外的風景,臉上掛滿了無趣,少女長歎一聲,表情有些發苦。
“不行,還是想不到”她嘟囔著,本就純淨的麵孔上頓時寫滿了失落,她眼淚汪汪的看向在窗邊的某道身影。
“教教我啦,如初~”她呼喊著,聲音中帶著幾分嬌憨。
“唉”李如初合上手中書頁,無奈的眼神看向訴苦的伊蒂亞,雖然之前她還驚奇對方難得會自己思考,不過,才過了十來分鐘,就又故態複萌。
“姐姐,你這心急的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李如初勉強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莊重一些,希望能讓對方有所收斂,尤其是在外人麵前。
想到這裡,李如初的眼角瞥了眼角落,那個一個麵帶苦澀的少年正縮在牆角,竭力隱藏著自己的身形,她的心中不由生出些許不悅。
叔叔也真是的,憑空讓這個外人過來,明明她隻需要姐姐和叔叔就好了。
“我才不改!如初一定會幫我的,對吧~”而同時,姐姐那撒嬌般的話語也從耳邊傳來,讓她頓時深感疲憊,本來的話,現在該是她閱讀的時間的。
“即便你讓我想”李如初開始思考,可頃刻間她就放棄了,“隻憑我們這些孩子,又能做到什麼呢?”
她搖搖頭,再度為姐姐的異想天開感到頭疼,按照她的認識,那些都該是大人們處理的東西,她們這些孩子隻需要痛痛快快的玩就好了。
就連叔叔也是這麼說的,想到那個人,不知為何,她心中甜絲絲的,有時她甚至感覺在他的身邊要比在姐姐身邊更加有趣。
“哼,小氣鬼。”
伊蒂亞嘟囔著,而後將目光對準最近新來的那個家夥,她試圖回憶對方的名字,恩秀珠還是竹秀來
伊蒂亞眼眸一閃,眼中閃過自豪,這點小事可難不倒她。
“小竹子,說說你的看法。”洋溢著笑容,伊蒂亞目光湛然的看向那個麵色一呆,繼而苦笑的少年。
“綽號啊也難怪。”他低聲道,隨後整理著情緒,竭力讓自己保持鎮定的看向那個家夥。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齊,名竹行,長輩的大致意思是讓我堅定不移來著,不要被外物誘惑,而至於你之前所說的那個話題”
伊蒂亞先是興趣缺缺的聽著對方的話語,甚至還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淚從眼角溢出,等聽到對方談及自己,這才精神一震,興致勃勃的看向對方。
“什麼,什麼,快說!”她拍著小手,眼中滿是鼓勵。
齊竹行看著那雙期待的雙眼,心中幾經猶豫,卻也無法欺騙自己,這才說出了口。
“我覺得李小姐所言甚是,那本就不是我們該做的,而且也很危險。”
齊竹行瞥了眼那頭白發,心中有些不忍,以現在的局勢,即便對方真想做些什麼,恐怕也是困難重重,甚至說不定有生命危險。
李如初瞪了齊竹行一眼,隨後看著伊蒂亞,眼中帶著擔憂,但卻沒有反駁齊竹行的話語,她認為在這裡讓對方打消主意會比較好。
“怎麼連你也這樣”
伊蒂亞頓時沮喪的低下頭,而看著原本活潑的那個人變成那樣,齊竹行也有些於心不忍,他心中思量片刻,將有些婉轉的話語道出。
“伊小姐,不必憂心,縱然現在我們做不到,但隻要我們懷著這份心,在長大之前一直為此而努力,那總有一天,聯邦一定會迎來歡聲笑語的那天的。”
齊竹行扯動嘴角,用自己看到的一些套話來安撫對方,雖不知有用沒用,但至少,要將他的真心傳遞出去,他本身也是這麼想的。
“那得多久”伊蒂亞不滿的嘟囔著,而後她抬起麵孔,眼中有些不悅。
“喂,小竹子,你不覺得你太過拘謹了嗎,什麼李小姐,伊小姐,好好的叫我們的名字啊,還有”伊蒂亞的表情變得凶惡。
“我是叫伊——蒂——亞,什麼伊小姐啊?!”
齊竹行的眼神頓時有些困惑,咦,竟然是這樣,那個人不是說叫伊小姐就好他不由想起那個古怪的表情,大腦瞬間清醒,他竟然在騙自己?!
周文老師,連你也是嗎
齊竹行在心中低聲喃語著,要不是對方的誘導,一向重視禮儀的他怎麼可能犯下這種錯,他的麵孔瞬間變得蒼白,口齒有些不清。
“那個這個抱歉”齊竹行低著頭,結果,到最後,他也隻能表示自己的歉意,無論何時,他隻能向他人表示歉意。
隻要他還擁有齊這個姓,這就是他應儘的責任。
“真是灰暗的人呢。”李如初輕聲走到伊蒂亞身邊,嘴裡低聲評價著,不過,與話語相反,她反而有些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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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樣一個毫無‘光輝’的人,那她也就不需要在意了,即便是維持表麵的友好,也應該很容易才對,沒必要與其進一步深交。
她的大腦下意識想到一連串策略,而後她微笑著看向伊蒂亞,打算為他說一些好話,這樣他就無法乾涉乾涉姐姐?
李如初呆立在原地,眼神驚疑的看著伊蒂亞首度離開她的身邊,她走向了那個低垂著腦袋,滿是陰鬱氛圍的家夥。
【“罪惡的後代,竟敢恬不知恥的活在這個我們努力拚搏得到的聯邦中,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我們這裡沒有給你的東西,滾一邊去吧,孽種!”
“替我轉告你父親一聲,快點去死吧,那樣的人還活著,簡直是給我們的臉上抹黑,我父親可是戰死了啊,他憑什麼還活著,去死,你也是。”
怒目而視的人們,目露輕蔑的流動商,留著血淚抓著他的脖子咆哮的高大男子,他卻什麼也辦不到,隻能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樣的話語究竟說了多久,他早已記不清,從起初的畏懼,到如今的麻木,他想,至少自己還活著。
他看向那個‘父親’,那人依舊仰麵看著天空,眼神渾濁,自他有記憶以來,似乎那人就一直在那裡,至於所謂的父愛,自從母親死去,他就再不奢望了。
偶然會夢見那人對他展露笑顏,但等到夢醒,他就知道,這隻是錯覺,隻是拿起枕頭,放到院裡晾曬,當然,那人依舊在望著什麼,他不感興趣的離開,在嘲笑中尋找‘出路’。
這樣的時代哪有什麼歡樂,隻是令人作嘔的現實。
所幸,軍部需要人,而這裡隻重視‘生命’,而起初他還有些猶疑,但很快,某些變故就逼得他不得不選擇這裡,而那個負責招人的軍官也沒有太過在意他,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隻需要拚命,他就可以擁有獨立的空間,自由的生命,所以,他放棄了那個家,而如他所料,即便是十天以後,那人也並沒有來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