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在說自己掌握了命運,已然成功者是這樣,在路上的挑戰者是這樣,持之以恒的奮鬥者亦是如此,似乎不這麼宣稱,就無法證明自己的偉大。”
“我曾深思這其中的關係,卻隻有微末的收獲。”
“登臨高山,俯視四海,站在成功的海拔上,自然可以說自己扼住了命運的喉嚨,因為是‘事實’,所以無法‘反駁’。”
鬢角有些發白的男子轉過身,身上的白大褂顯得異常顯眼,他的眼中帶著玩味,迎著眼前數人的冰冷視線,露出嘲笑般的笑容。
“可若那份反抗本就是命運的一部分的話”男子聲音微頓,表情變得淡漠,“不覺得很是諷刺嗎?”
現場的氛圍頓時陷入沉寂,人們遲疑的看著男子,眼中閃過猶豫,為首的一位男子抬起左手,異常平淡的語氣將對方帶起的凝重氣氛瞬間擊破。
“多說無益,帶走。”
左眼緊閉,眼皮上有一道狹長的傷疤,臉部乾燥的如同被風霜刮過一樣的男子,身著黑衣,右臂的袖管空落落的,但他站在這裡,卻像眾人的頂梁柱一樣,撐起了正片天空。
白大褂男子平靜的伸出雙手,被兩個麵色深沉,身材魁梧的大漢押走,人們目送著他離去,儘管臉上複雜莫名,但不得不說,心中卻確實舒了口氣。
“李——”旁邊的一個壯漢上前一步,正想說些什麼,卻被斷臂男子伸手止住,黑色的眼眸中有流光閃過,他身體一轉,麵向眾人,表情顯得無比肅穆。
“6年,整整6年,我們在獸們玩笑般的追繳中四處逃竄,卻毫無還手之力,在過去,我因為自身的弱小,失去了一隻眼睛和手臂,於是,我明白了。”
他那炙熱而真摯的眼眸一一掃過眾人,人們並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到挫敗,或者沮喪,隻有滿腔的鬥誌和希望。
“我清楚的認知到,在當前,人們並不需要理想家,不需要隻會空談道德,仁義,卻會將人們帶進死境的人。”
“在當時,隻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無論遇到怎樣的險境,執行殘酷的命令,我始終認為,那個人生命的優先度都將高於我。”
“哪怕我死去,也絕不能影響到他,隻做必要的事情,那段時間,這份信念幾乎成為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他合上眼,雄渾若鐵的氣勢將欲噴薄而出,在場數人心中一寒,如同被長滿毛刺的刷子刷著,心中有種毛躁和發癢的感覺。
“長山之戰,用黑色的雨洗刷大地,麵對長者的挺身而出,你們卻隻能背身而逃,當時你們是什麼感覺?”
沉靜的話語響起,眾人不禁一怔,相關者陸續發言。
“在我看來是十分理智的決定,不過”周奇眼神深沉,“我很羞愧,越是回憶就越是痛苦,所以,我才會在這裡。”
掀開衣領,露出有著燙傷痕跡的脖子,劉軒高昂著頭,眼中閃過寒光。
“在流沙下的那天,我絕對不會忘記,一切的一切都瞬間變作白地,在那一天我的內心就化作一團虛無,隻有燃燒著什麼才能體會到活著的實感。”
眼睛注視著近在咫尺的雙掌,臉上的假笑不知何時消失無蹤,他的嘴角上揚,尖刺般的話語便吐露而出。
“那可是十分沉重的期待,至今依舊印刻在我的心中。”王承目光澄澈,麵容顯得十分認真,“所以,我會努力回應那份期待。”
他不由想起那個與自己互相勾結的獸類叛徒,也是時候讓對方展現真正的價值了,因為,他也需要向另一處的父親展現自己的能力。
“因為無力感,所以我才會回到這裡,沒什麼好說的。”汪樹眼神陰翳,表情也有些冷峻。
“”陳威勝沉默著一言不發,隻是眼神有些恍惚。
“大圍剿計劃正式宣告失敗,我們不得不四下躲避來自獸類的追繳,獵人與獵物瞬間顛倒,在那時,你們又是什麼感覺?”
他不做評價,而是繼續問道。
“隻是刀鋒上的舞蹈比較頻繁,除此以外”許印默默的搖頭,目光始終沉靜,“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想起那個最終被獸類殺死的父親,彆人都說是他自身橫征暴斂,企圖借助士兵的性命逃出生天,卻反被對方打了個伏擊,如今被稱作‘逃跑的懦夫’。
也真是可笑,那邊被放棄的人反而因此活了下來,結果,到最後,他依舊隻顧自己。
“要是隻是歌唱還好,不過,也沒有人會在意我的演奏了吧。”雙目失明的少女捂嘴輕笑著,那份天真和殘酷混雜在一起,越發能讓人感受到當時的絕望局勢。
背棄了遠方的友人,被所有人下意識的忌憚和躲避,即便是借助笑容,身邊也是空無一人,明明她都這麼努力了
“你們各有各的戰鬥理由,但,這份力量相比那些獸類卻顯得無比孱弱,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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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睛,凝視著那個身體消瘦,麵容枯黃的男子。
“那個人確實有著才能,所以哪怕他的決策再過冷酷和殘忍,我都能承受下來,因為我辦不到。”
莫彙硯抬起麻木的臉,他的眼眸深處隱隱有光芒閃現。
“學習,研究,再學習,再研究,我一直再重複著這個過程,知曉不足就去彌補,知道無能便去改進,唯有這一腔恒心,我堅信我不會輸給他人。”
【“你啊,也隻有這種讓人感到無趣的力量了,不過,我姑且還是誇誇你好了。”白日回歸,一臉醉意的大哥瞥了眼有著黑眼圈的莫成石。
他豎起大拇指,對著對方莫名的笑笑,而後,臉一跨,身體搖搖晃晃從呆立原地的莫成石身邊經過,回去了房間。】
這是連他的那個大哥都承認的力量,所以,他堅信,唯有這一點他才可以與這些天才的較勁。
他點點頭,麵容很是平靜。
“所以,時機才到了,我們不再需要那種冷漠的家夥,我們自身的路將由我們來開辟。”
其餘沉默的眾人紛紛點頭,他們的眼中駐紮著深沉的光芒。
“我並不會像齊偉一樣,簡單的做出前往另一處基地的決定。”
“另一處基地平日並不乾涉我們的決定,也不會與我們進行直接聯係,為了種族的延續,我們必須保證,哪怕我們其中的一方被覆滅,也有著可以繁衍的火種存在。”
“不過,現在的我們首先要麵對一個關鍵問題。”他話語一頓,而後,他環顧眾人,表情變得嚴肅。
“時至今日,我們的士兵已然並不剩多少,僅憑我們,並不足繼續維持這個基地的安全,所以,是時候攤牌了。”
“同時我決定,將於西科列那邊的人進行合作,共同應對人類的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