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那便是道啊!”
渾身長出白毛,末白之色的蟬翼自脊梁之上穿出,而後延申到兩側。
眼中帶著癡迷之色,往日總帶一副沉靜的表情的修道士們此刻卻旁若無人的大笑著,青衫被染成灰白之色,連同眼中的本命法器也失去了光輝。
光輝自底端退色,而後被儘數染黑,散發著汙濁的氣息。
天空中,那散發著無儘玄奧氣息的天人之仙無比超然,橙黃色的複眼變得光亮,它俯瞰著下方的人群,那輕顫的觸角劃過的痕跡則是道的象征。
在無聲顫鳴的蟬翼聲中,無數白色的蛹殼飛天而起,在懷抱著渴望的心念中,它們破殼,揮動著尚不熟悉的羽翼,飛向那最終的理想之地。
細長的口器張開,露出內側灰敗的口腔,將撲火而來的蟲子們一舉吞掉,天人之蟲低鳴著,頓時,白色的幼蟲們更加情緒高漲的湧了上去。
“唯以我主,祭以此身”身著白袍的祈禱者們,本該負責在戰場上輔助其他的人,此刻卻紛紛跪地,麵帶崇敬的看著那道散發著汙濁氣息的身影。
“我在傾聽。”木然的臉上帶著肅然。
“我即眾生的靈性根本,主宰著萬物的宏偉者。”暴戾的臉變得莊嚴。
“賦予生,賜予死,一切皆由我主掌。”慈悲之臉目光低垂,臉上卻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冷笑意。
“獻上祭品吧,信徒們。”鯊齒咬合著,如同某種正在捕食獵物的食肉動物,愁苦的臉變得歡喜。
醃臢道尊周身散發著墨綠色的煙氣,如同某種腐敗,腐化後的存在,既不神聖,也不光榮。
祈禱者們雙手向上高舉,赤紅的鮮血自掌心滴落,沿著手臂,直直的流向脖間,將領口處的白袍染的通紅,氣息逐漸衰弱,原本紅潤的臉龐變的死灰。
但它們依舊麵帶崇敬,如同望著自己的心靈歸屬,而將自己的一切全部奉上。
身穿白大褂的煉金者口中囈語著晦澀的詞彙,神情看上去極為恍惚,他們時而大笑,時而驚恐,在戰場中四處奔走,猶如發狂的瘋子一樣。
戰場一隅傳來一聲暴喝。
綠意侵染著大地,天空之上落下無數異樣身影。
“向前列隊,正前方,殺!”
踩著整齊的步伐,身上流動著明色光焰的鐵罐子們沉默的向前行進著,沿途作亂的敵人被手持大斧的他們劈在身上,身體一陣抽搐,而後失去了聲息。
遇到木須,去根斷支,以自身的光焰驅除著‘綠意’。
將城市中心的大地全部啃噬乾淨,原地隻剩一片散發著空洞氣息的大坑,高大身影揚起麵,低聲咆哮著,隨手摘起旁邊的建築,就向這邊丟來。
“灼心而成焰,不折亦無退。”最前方的一個鐵罐子低語著,舉起寒光閃爍的大斧迎了上去。
他揮舞著大斧,射出的利刃將大型的建築四分五裂。
渾身光焰膨脹片刻,繼而貼到身體表麵,而後,消失無蹤,出手的鐵罐子向後仰倒,在人們注視的目光中,從天空上倒栽著墜落。
“呼,有些燙舌,還算可口。”高大身影感慨著,而後看向這邊,那張如山石般粗獷的臉帶著沉靜。
“我早就說過了,你們在渴望著我,食物們。”
有鐵罐子躍起,一把接住下墜的前者,而後身體一個踉蹌,就那樣滑稽的倒在地下,兩人再無了聲息。
擅長感知生命活性的人知道,他們,已經死了。
高大身影嘴巴大張,甚至彎到了眼瞼下方,細長而分叉的觸須冒出來,它低沉的笑道。
“你們自豪的力量,榮耀,歲月,便隻是這樣的東西,毫無價值,注定會被我食用殆儘,這便是你們的宿命。”
鐵罐子們沉默無言的繼續前進,隻是,身上的光焰卻越發上揚。
雙臂被撕裂,身體向著前方傾倒。
雙腿被瓦解,雙手指著前方,再也不曾爬取。
身體上破著洞,就連腦殼也顯露出來,他們依舊維持著行走的姿勢。
“無聊。”高大身影神色一冷,他漠然的望著尚在前進的人們,雙手高高揚起,人群頓時像被收割的麥子一樣成批倒下。
“彆隻懂得送死啊,一群肌肉腦袋!”
謾罵聲落下,一連串的赤紅光焰齊齊落下,高大身影所在的地域頓時濃煙滾滾,天空之上不時有巨大光球彙聚,而後墜落。
轟轟轟!!!
從各地接連趕來,臉色鐵青,青筋暴起的魔法學者們喘著粗氣,口中詠唱著繁雜的咒語,溝通著元素之海的力量,擔當起戰場上的主攻角色。
也許是因為他們偏向於操控外界力量,所以此刻受到的影響較為微弱,隻是情緒上會有些狂躁。
“不行呐,我們和那個家夥的相性不合,打不過啊。”
抱著赤坦的雙臂,眉間帶著凝重,渾身充滿鼓鼓漲漲的肌肉,此刻依舊不時在跳動著,穿著貼身的修行服的壯碩男子在神情凝重的魔法學者們旁邊不滿的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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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生機,命格,氣息一並吞噬,而且是隻要碰到它的瞬間就會被奪去,簡直是我們這些戰士的殺手啊。”
他滿是遺憾的看了眼被煙霧包裹的那道身影,臉上不由露出失落之色。
“彆在這給我唧唧歪歪,快滾去其他地方參戰,不要在這裡妨礙老子!”麵色嚴厲的中年扭過頭怒吼一聲,手中積蓄光球的動作絲毫不曾停緩。
“奧休斯,看看,你的儀表都喂了狗了。”
男子哈哈大笑一聲,而後手臂一甩,肩頭紅色的緞帶飛揚,眼中精芒十足,他昂首闊步的走向另一邊的戰爭。
“小的們,走啦,是時候讓他們見識一番我們的厲害了,以我衛鬆之名,此戰必勝。”
麵容肅穆,高大的身材散發著蠻荒般的氣息,與前者如出一轍的肌肉男們沉默的跟上,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火焰,那在風中飄蕩的無數紅線顯得極為刺眼。
軍部所屬,赤紅猛士加入戰場。
不一會工夫,腳程極快的他們就消失在奧休斯的眼前。
奧休斯看著自己藍袍上那一絲被甩上來的濕跡,不禁笑出了聲。
“這家夥,之後,我可要他賠我一套衣——”
“團長!”耳旁急促的聲音響起,奧休斯抬起臉,眼前黑色的線條一閃而過,啊,看來是沒機會了他的意識頓時陷入黑暗。
啪嗒,分割成數塊的肉塊瞬間掉在地上,而周圍也有數百道這樣的肉塊,魔法學者神色凝重的站在一旁,天空之上緩緩出現一道道身影。
它們雙手細長,正在空中速度極快的舞動著,外表就像一根根竹竿子。
“我生氣了,所以,全去死吧。”
煙霧猛地一停,被強烈的氣壓驅開,高大身影注視著這邊,他淡漠的說道,口中的土黃色觸須已然消失不見。
衛鬆將眼前的生物一拳打爆,粘稠的液體自他眼前飄過,他的身影忽地一滯,微不可察的發出一聲歎息。
“走好。”
“來呀,你們這些家夥,讓我看看你們的成色!”他暴喝一聲,聲震四方,當先對著那些聚集起來的異樣身影衝去,肌肉大漢們緊隨其後。
而在戰場的各處,不時有新力軍加入,接到消息,在清除了當地的災害之後,集結起來的人們以軍隊的形式向著這片主戰場湧來。
身披藍衣,頭上綁著藍巾,麵孔深邃的西人男子們動作矯健,猶如影子般在敵人身邊劃過,所過之處全部形成一道血線。
大流士們運用自己最擅長的速度,拉扯著敵人的防線。
穿著墨色的鐵衣,下肢粗壯有力,腳步聲極為沉重,胳膊高高掄起,宛如一輛輛重裝機車,將沿途的一切撞碎,玄甲精英沉默的殺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