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簡單為你們概括一下這個時代的情況。”
雪莉麵色一正,說起自己所知道的情報,齊休與貝露莎的目光被吸引過去,這也是兩人所欠缺的東西。
不同於地位崇高的對方,兩人因修為所限,所知的隱秘也隻能明麵曝露出的那些,貝露莎知道又多一些,隻是更深層的那些她也無處得知。
齊休餘光掃向後側,那模糊的現實正在極速瓦解,宛如坍塌的積木一樣,露出了內側那幽深的漆黑。
“根據我對這個時代的觀測和對比,我也明白了很多隱秘背後的事。”
“例如,貝爾克與那個安克托的過往和形象存在相同性,疑似同一人。”
“例如,為何麵對重新出現的歌姬,那些舊日強者為何沒有出手。”
“再例如,我,其實應該算是大姐的。”
雪莉眸光複雜,似乎想到了什麼,不久,她輕吐一口氣,釋然的一笑。
“安克托放權,隻負責大勢,格蘭則肩負著統禦西方諸人的責任,幾修亞等人從旁協助。”
“而在東方,軍中以周拓金,徐盛為人作為中流砥柱,政事上則交由周文處理,陳剛則負責清剿聯邦各地的災禍,那位邪心尊者不知所蹤。”
“至於諾倫家族的那位主事者”
雪莉話語一頓,而後看向另一人。
“族譜記載,羅度族長在戰後不久便悄然逝世,隻是族中隱而不發,仍做出其尚在人世的舉動,以此震懾其他家族。”貝露莎在旁解釋道。
“沒錯,就是這樣。”雪莉讚許的點點頭,齊休心中不由有了個猜想,莫非是對方不知道那位的名字
雪莉的目光望了過來,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
“抱歉。”齊休誠懇的道歉道。
貝露莎望了齊休一眼,而後低下頭,眼中金色一閃而過,隨後臉上浮現思索之色。
就在三人交流之時,布羅羅琪終於停下了腳步,眼前是一道從外看略有些破舊的聚集地,一些目光陰翳的人群圍過來,眼中滿是敵視。
“混賬!我們可不會回去的!”
“就是,就是,我們可不想去送死。”
“這裡沒有給你們的東西,快滾吧!”
男人們怒罵著,就連尚顯稚嫩的孩童眼中都帶著深切的恨意。
布羅羅琪望著這些人,身後是有些畏畏縮縮的兩人,三人身上穿著無比高雅的衣服,與這裡的破舊顯得異常格格不入。
同時,在三人身後跟著一群麵色冷漠的黑衣護衛,他們站在三人周圍,以目光震懾著那些叫囂不止的人群,眼神漠然,如同在看著一群嘈雜的蟲子一般。
“不要莽撞。”
威嚴的嗓音傳來,人群隨之散開,一位麵沉如水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來,眼中同樣帶著冷芒,隻是他一伸手,周圍的人卻齊齊停下,用崇敬的目光看著他。
他先是環顧一眼眾人,而後看向這邊,語氣中帶著幾分壓抑。
“我們一向安分守己,沒有乾預你們,為何要來打擾我們平靜的生活?”
“”布羅羅琪眉頭上揚,而後默不作聲的看著對方。
“”中年男子不經意的握住拳頭,而後緩緩鬆開,臉色有些鐵青,但他依舊在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多說無益,還是用行為來證明吧。”布羅羅琪搖搖頭,言語中對交涉並不抱有信心,而後她輕聲道,“準備吧,兩位。”
“好。”
“沒問題。”另兩位女子隨即出言讚同,她們眸光閃爍,周身響起如同濤浪般的聲音,一股無形的藍色洋流在兩人身邊彙聚。
還不得人們反應過來,頃刻之間,藍色的‘海洋’就占據了全部的視野,一股如同幻夢般的誘惑氣息傳來,人們雙眼木然,頭部低垂下去,睡意占據了大腦。
中年男子臉上閃過掙紮之色,而後還是被眠意所打敗,在他意識的最後,有道身影向著他極速跑來,臉上帶著急切之色。
不,不要過
“爹!!!”
留著黑色馬尾,臉上帶著焦急之色的女子跑到中年身邊,布羅羅琪掃了對方一眼,似乎這個家夥對這種程度的幻惑有一定的抵抗力。
在旁邊觀望的齊休麵色微變,而後再度沉寂下去,隻是依舊望著那道身影。
“那位是?”貝露莎輕聲道,隻是她的臉上卻帶著一絲哀傷和擔憂。
“無妨,隻是幻影罷了。”齊休語氣微頓,而後平靜答道。
“那可不一定哦,因為我們是借助某人的視角才得以看見外界的,所以我們一旦離開對方身邊太遠,就會出現崩塌現象,所以你才覺得那是虛假。”
雪莉插口道,臉上帶著微妙的表情。
“但實際上,這就是曆史上真實的一幕,如果我們進入這個時代,那她毫無疑問就是真實的存在,隻是”雪莉搖搖頭。
齊休心中明白,那正是外表相似,內核卻稍有不同的偽物,並非指她們不是真人,而是相對於熟悉她們‘未來’形象的人來說,那隻是一個樣貌一致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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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
齊休大概會很高興吧,他心中想道。
布羅羅琪並不在意,她默默的望著對方,那人臉上的表情從開始的緊張到木然,最後身體一晃,軟軟的倒在地下,失去了意識。
又一個積灰種嗎,她不由想到。
自己的那個同誌最近就在做這樣的事,給予那些低天賦的人絕望,讓他們明白哪怕自己再如何努力,也絕對無法超越某個屏障。
就和自己一樣。
活人畢竟是無法和死人比較的。
布羅羅琪目光微閃,眼前則出現了一道道黝黑的身影,它們從人的身上中走出,此刻正散發著凶惡的氣息,看向了這邊。
很遺憾,自己並非天賦那麼高的人,即便是傾儘全力,也無法喚出那種‘大海’。
布羅羅琪舉起拳頭,其上閃耀著明黃色的光芒。
即便是再怎麼努力,在他人口中也隻是金發,金發,卻沒人稱呼自己的本名,正如自己心中靈魂的光芒一樣,隻是愚鈍而不知變通的顏色。
宛如實質的黃色光芒逐漸蔓延到全身,形成了一道類似鎧甲的東西,將原本輕薄的長裙收束起來,衝天的殺意頓時飛上了高空。
縱然如此,自己也絕不會氣餒,因為腦海中閃過一副圖景,那是一張滿臉笑意的麵孔,心臟在劇烈的跳動,從靈魂的深處湧出了更多的力量。
腳尖一蹬,衝向了那些由負麵情緒構成的虛影,隻要被這雙拳頭擊中,哪怕是愚鈍的自己,也足以讓人的內心恢複安寧。
所以!
“不要在偶像的麵前逃走啊,混蛋,在我死之前一直看著我呀!!!”
一道暴戾而凶惡的咆哮瞬間響徹全場,那是仿如狂獸般的怒吼,三人目光一肅,眼前的場景正在極速崩塌,原本鮮活的景物此刻卻一一化作朦朧的圖景。
“這是,偏移!”雪莉麵容嚴肅,就連聲音中也帶上一抹凝重。
“更像是夢中之夢,莫非我們一直在某人的幻覺中嗎?”貝露莎呢喃著,臉旁不由的繃緊。
“我們該如何做?”齊休冷靜下來,扭頭問著雪莉。
“交給我處理,由我來再度校準,接上那‘真實’的曆史。”雪莉深吸一口氣,而後霜色眼眸爆發著強烈的光芒。
周身模糊片刻,齊休目光一動,眼前是一道若隱若現的絲線。
“我明白了,並非我的方法有誤,而是時間偏移了,所以,以那為基準的術法才會被牽扯進去,在那個基礎上,我需要找到那條正確的線路。”
雪莉雙手在空中揮舞個不停,情緒看上去極為亢奮,然而,她原本那張無暇的臉上此刻如同破碎掉一般,深深的裂紋遍布整個麵孔。
而後,裂紋向下蔓延,從脖頸到手臂外露的肌膚,在仿如竹柏相互敲擊的聲音中,雪莉如同一個拚接成的人形,在那裡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在外人看來也許是極為可怖的一幕景象,然而,齊休兩人隻是瞥了一眼,卻沒有露出其他的表情,對他們而言,這反而是再正常不過的景象。
想要不斷向上攀升,卻依舊想要維持‘人’的形象,那也太過任性了。
密密麻麻的絲線顯現而出,其上帶著玄妙的氣息,連接著周圍的虛空,人形的周身仿若被風暴包裹,信息流穿梭在空中,將世界的信息予以記述。
‘解析’、‘重構’、‘理解’、‘辨認’,不斷重複以上過程,直到找到正確的路徑,然而,人形卻毫無沮喪,反而無比的興奮。
在那裡獨自笑個不停。
“姑姑她意外的很愛玩,尤其是遇到這種難題,怎樣,是不是和男孩子一樣。”
貝露莎悄然無聲的走到齊休身側,笑著說道,而她的眼眸此刻則變成了金色。
“嗯。”
齊休瞥了對方一眼,略作回應,卻沒有多說,而是看向了對麵。
在逐漸凋零的景象中,萬物都陷入了奔潰,在三人的視角中逐漸變得昏黑,但其中也有特彆的存在。
在昏暗的世界中,那唯一‘清晰’的幾人,此刻都依舊忠實的扮演著自己的角色,沒有發現周圍出現的異樣,其中那個黑發女子也赫然在內。
“你的母親是不會有事的,對她而言,也許我們這些人才是虛無縹緲的存在,並不存在於‘現實’。”
“那並非我——”齊休搖頭,眼神卻有些發散,沒有平時的冷肅。
【“乖哦,乖哦,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要好好的長大啊。”在溫柔的嗓音下,原本嚎嚎大哭的孩童陷入了沉睡,女性笑著,手掌輕撫著孩子。】
“”
記憶之中閃過一副景象,齊休略作沉默,隨後平靜道。
“即便是,那也與我無關,畢竟,她已經死了。”
“是嘛,那我就不多說了。”貝露莎凝視著齊休的麵孔,而後輕聲一歎,目光轉向另一邊。
“結果,你依舊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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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間,齊休聽到了略有失落的話語,他偏開目光,沒有理會那話中的意思。
“——找到了!”雪莉那略帶幾分激昂的聲音響起,齊休眼前的視野變得昏黑,腰側傳來緊縛般的感覺,“不要被甩脫了哦,抓緊了,享受人生僅此一次的‘飛車’吧!”。
“極—速—前—進!”
“輕而不利,危而不持,定而不嘉,謂之大德”耳畔傳來貝露莎的低聲喃語,以及雪莉再也掩飾不住興奮的高昂話語。
意識陷入模糊之中
“咦。”女子望向遠處,不由發出驚疑的聲音。
“怎麼了,秀秀?”中年男子偏過頭,關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