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的比較‘心力’,我的實力在你之上。”黑色的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青年刻意的一推臉上的黑框眼鏡,麵露傲然之色。
“是嗎,你對我的‘馬力’一無所知。”打著赤膊的健壯男子扭過頭,呈塊狀的肌肉鼓動著,充實有力的腹肌則體現著那份強勁。
他斜眼看了眼眼前骨瘦如柴的男子,不由露出輕蔑的目光,後者冷笑數聲,臉上自有矜持之色。
我還說我的心力天下無敵呢,在後方的張溪內心腹誹著,卻很理智的沒有說出去,自從有了那個沙陀係統,比拚各自的數值已經形成某種風潮。
相比起枯燥無味的修煉,人們更多是看著自己的數值,和他人相比較,以此來判斷自己在群體中的地位。
張溪不由撇過頭,看向眼前的數值。
【種族泛人種】
【姿容略顯新奇】
【特質黑發控,角度清奇,鑽頭意誌,一知半解,綠星人】
【念力1114】
【心力968】
【馬力714】
【總評可以專注於自身,不斷奮進的堅毅意誌,對前路所知不全,知識方麵仍有欠缺的,勉強達標的身體,請專注於自己的短板,不要放過每一絲進步的機會。】
張溪雙手合十,對著眼前的虛空拜了拜,眼中滿是感動之色。
李木老師真是溫柔,雖然話不多,可這份心意他感知到了,比起那最初的評價,簡直好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噢,授課中除外,那時的老師簡直不是人——
咣當,大門無聲的開啟,一道身影默默的走了進來,與正好對著那裡的張溪視線一撞,後者的麵孔變得僵硬。
李木瞥了呆住的張溪,腳步不停的走到眾人前方。
而原本嘈雜的眾人頓時變得寧靜,他們眼中既有期待,也混雜著一絲緊張的看著對方。
江路的身體尤為站得筆直,在人群的中心位置,他的視線從眼前離開,目光專注的看著前方。
而在偏後位置,散發著低氣壓的法雅低歎一聲,這才帶著幾分不滿的看向前方,李木老師則無言的看著她,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她的身邊則隱隱空出了一圈,那些過去與她交好的女生臉上都帶著一絲猶豫和畏懼。
張溪偷偷的瞥了一眼,還被旁邊的黑發女子瞪了一眼,這才不著聲色的移開目光,不知為何,他老覺得,近日的法雅小姐看上去總有些可怕。
莫非是‘荷爾瓦’,就是法雅小姐的故鄉有著變故,還是其他的方麵
張溪亂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頭緒,而在他們五人前不久的聚會中,法雅小姐也沒有多少好臉色,甚至那次還和江路吵了起來。
當時的冷氣壓,他現在也忘不掉,即便是科爾金來講和,兩人也依舊言語冷冽的針鋒相對,江路一甩手,冷著臉離場,法雅則露出陰沉的表情。
科爾金歎息著離去,楊瀟瀟則在送他離開,之後獨自返回房間。
而那次之後,就再也沒聚過。
張溪抬起頭,冷靜的停止思索,現在還不是時候,既然對方不說,那就代表還不重要,或者對方認為對他們說了也沒用,現在需要更加努力才行。
“今日,不講修行方式,而是對一些知識的科普。”
而在前方,李木掃過全場,將現場的氣氛映入眼底,語氣平靜的說道。
“張溪,你之前看我,你是有什麼疑問嗎?”
張溪猛地一驚,繼而帶著幾分無奈的看向對方,他就知道,對方肯定要問他,嗯,他已經習慣了。
“老師啊,其實我之前一直在想,我們一直待在這裡,就算外出也是一樣的風景,雖然也可以調整天氣狀態,但總覺得”張溪無視看過來的眾人,信口胡謅著。
“呃,唔,啊就是那個,感覺不到時間感?”最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要讓他故鄉的老師聽見,少不得給他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告訴他這可不是哲學課,讓他自己玩蛋去!
張溪暗暗為自己想象中的老師配音,心中樂不可支的同時一臉鄭重的說道。
隻是
“————!”
不知為何,現場的氣氛變得嚴肅起來,眾人麵露詫異的看著他,那副樣子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什麼情況?
注意著不要讓自己的困惑露出來,張溪告誡著自己,而後看向李木,後者嘴角微彎,眼神看上去極為意味深長,讓他心中一涼。
“難得你們想的這麼深,老師倒是覺得蠻欣慰的。”李木那幽深的目光從強裝鎮定的張溪臉上離開,繼而看向眾人。
“張溪的問題看似簡單,實則涉及到幾個方麵,如何定義時間,以及如何辨彆時間這一現象,最終,如何確認‘它’流逝了。”
李木語氣輕淡,但那份略顯輕巧的話語卻讓下方眾人麵色變得凝重。
“首先第一點,外界的話也許對這個話題有不同的看法,單從聯邦的角度而言,我們認為時間隻是‘偽物’,它並不存在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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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我們人類依據刻度,以及生命的年輪等作為標準,設定了一個可以被認知到的東西,但,究其本質,其實隻是我們用於掩飾某種錯覺的產物。”
張溪的目光不由變得專注,比自己求學那時還要專心。
“人體會衰老,生物會死去,大地會枯萎,世界總將迎來消亡,在所有人的認知中,這都是理所當然的自然規律,所以,才有了延續,傳承的說法。”
“將不可見,卻是自身獨有的思考傳遞下去,將無形的法度定為基準,設定出一個有著足夠效力的國度,將夢想,抱負,渴望,希冀,傳遞到未來。”
“然而,那卻是一種謊言。”李木斷言道。
“天有幾重,地不知其厚,山有多嶺,海卻不見其深,我們所看到的,感知到的,所傳承下來的,正是一種‘約定俗成’的戒律。”
“即便借助名為‘科技’的觸角,我們也無法儘數看清那幕後的真相,我們存在著,卻隻是苟活著,在那無形的絲線下,戰戰兢兢的活著,然後——”
“去死。”
李木露出冰冷徹骨的笑容。
“你隻知你會死去,你也知道周圍的人會死去,你同時還知道最偉大的人也會死去,你甚至還知道這顆星球,這個宇宙,所有,所有的生靈都會死去。”
“但你唯獨不知道一件事。”
“為什麼要死,是誰規定的那一點,為何人類終將腐朽,為何有朽木抽出新芽,為何在我們自豪的文明發展過程中總有無儘的災禍。”
“若人活著,卻隻是為了死,那它的生又有何等意義,若人死去,卻籍籍無名,隻能在死寂中數著自己的心跳,等待著自身的消亡。”
“那麼”李木笑了起來,那是無比溫暖的笑容。
“連‘掀棺而起’也不敢,也太無趣了吧。”
呼呼原本寂靜的室內頓時響起一聲聲鬆氣之聲,人們暫時放下心防,露出歡快的笑顏。
“所以,我常說,不要被自己的思維所局限,一種思想,縱然是錯誤的,但它也是有著價值的,偏頗的去看待,隻會離自身的目標越來越遠。”
“不過,那也隻是對我而言。”李木搖搖頭,麵上露出鄭重之色。
“我需要保持中立的立場,哪怕某個東西是常人眼中的謬誤,我也不能去抹殺掉它,而是需要理智的思索它在之後所能起到的用處。”
“嗬嗬,有些偏題了,讓我們繼續回到討論之中。”看著下方眾人茫然的眼神,李木微笑著止住話題。
他伸出一隻手掌,光點彼此環繞著,漸漸的出現一物。
那是一個呈扭曲狀的圓環,在空中不斷旋轉著,同時有一隻銀色的小鳥正站在圓環之上,沿著前方不斷前進著,而在眾人眼中,那隻鳥始終在做著周而複始的運動。
從左到右,從右到左,循環往複,始終不停。
“我稱其為周行之鳥,也有圓周之鳥的說法。”李木的目光看向掌心的鳥,“基本上在院內,你們若是抬頭,也能看見這種東西。”
張溪想起偶爾幾次外出,抬頭看到的景象,頓時點點頭。
“這個就是聯邦用以定義時間的產物,將觀察之物放入時間的彼岸,通過觀測來定義具體的刻度,在聯邦各地的周行之鳥則作為那份聯係的具現。”
李木簡單介紹了一番,眾人頓時恍然,原來是這樣。
“那老師,你之前說時間是偽物,可我們若不成為高階強者,也終將會死去啊,可按你的說法,我們又是不會死的,總不能是我們活夠了,自己選擇去死吧?”
張溪思索半天,卻想不出原因,於是,他出言問道。
“很好的提問,那我問你一句。”李木讚賞的看了對方一眼,隨後開始提問,張溪麵色一緊,連忙提高注意力。
“你要對他人提起‘過去’的事,你會怎麼去說,你會說那是xx年的哪一天,還是”
李木停止了述說,麵容平靜的看向張溪。
“我想”張溪一邊思索著,一邊組織著話語,“我會說,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或者,那天有什麼樣的人”
驀然,張溪想到了,當時間隻是一種象征性的說法,那麼,他將如何證明那是‘過去’發生的事,而不是在未來,或者現在,亦或者他妄想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