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人說,最近似乎會有轉學生進來。”
時值暮春時分,昨日有小雨落下,呼吸間隱有一絲潮濕,以及微微的春風氣息。
“這個時間段相關者應該全部入學了才對。”
在院落中,有一株長勢極佳的‘碧華樹’,青白相間的葉片在空中輕顫著,翠綠色的紙條伸向天空,宛如一對對張開的手掌。
“利安,我可沒說謊啊,不信你問基爾夫,他也聽到了。”
“沒錯,我和這個家夥當時正在這裡的住處小睡,聽到一些人的閒聊,說是有一個家夥會以插班生的名義加入我們這裡。”
“不是你們高原那邊的人嗎?”
遠方的天空仿佛伸手便可觸及,然而,那隻是鏡花水月般的奢望,是一伸手,就會被戳破的夢幻泡影。
“不信你問黛綺詩,就算不信我們,也總該信那位吧?!”
“你們聊你們的,不要影響到詩詩小姐啊,你們這些笨蛋!”
“遠山小姐,請注意你的身份,做出這種恐嚇式的無禮行為,斯特魯家會因此蒙羞的。”
“艾庫斯弟弟倒是一如既往的‘關愛’姐姐呢,呼呼。”
“楚清詞,請注意你的稱呼,我和你的關係沒那麼親近。”
“大家的關係也真是好,對吧,雷蒙。”
“是啊,雷曼哥哥。”
“喂,安靜點,你們吵到安吉拉小姐了!”
煩雜的聲音一靜,她的眉頭微微放緩,再度望向遠方的風景。
“無論如何,這裡是與‘偶像’相關的學堂,不是‘外來者’應該涉足的地帶,我利安特裡索絕不會允許這一點。”
“安吉拉,你也一樣,要時刻謹記家族的榮耀。”
綠鶯在樹梢嬉戲著,一大一小,親密無間的並排立在枝頭,而在兩者的身後,在白色暖草所做的巢穴中,正有著幾個探頭探腦的身影。
離巢之鳥終將墜入大地,這是不可改變的宿命。
“唉”看著那個依舊守望著窗外風景,對教室內發生的一切都不聞不問的黑發少女,利安隻感到無比心累。
安吉拉,表麵上看是毫無家名的一個普通少女,但是,利安隻是一想,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一般來講,能進入這個學堂的,不是祖上曾經出過偶像的家族,就是偶像們的協力者後代,除卻某人,可以說,大家未來全都是為偶像服務的。
而在入讀初,利安就曾暗中查探過各方背景,對各人的家世都有所了解。
但唯獨隻有此人,自己毫無所獲,所獲得的情報卻隻有一條,新入讀的一段生,除此以外,一片空白。
大腦冷靜下來的他自然明白,眼前的少女,說不定是遠超自己想象的大家族子弟。
所以,哪怕對方一直是那種旁若無人的態度,在這個教室中隱隱占據主導地位的他都沒有去得罪對方,而是采用了互不乾涉的決策。
當然,另一些人的存在也是原因之一。
利安眼眸微閃,瞥向那幾個坐姿端正,表情極為嚴肅,緊緊圍繞著安吉拉而坐的同齡少女,那是被其他人戲稱為安吉拉護衛隊的人。
布塔四姐妹,沒有家名,卻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這裡,可以想見那個安吉拉的真正背景有多雄厚。
自入讀起,他就沒有見過安吉拉與她們交流,布塔姐妹們也隻是默默的為對方服務,儼然一副忠仆的樣子。
當然,對安吉拉以外的人,那些少女卻意外的攻擊性極強,哪怕是在學堂中聲名極盛的‘詩詞’二人都無法逾越她們組成的攔截帶,與安吉拉實現平等交流。
除了那個人。
“前不久因為外敵的侵入,聯邦內的一些地帶被夷為平地,殘存的大人給予一定的補助,無家可歸的小孩則分置各處,那個孩子也是其中之一。”
凝視著前方的虛空,那對墨綠色的眼眸一動不動,柔順發亮的藏青色長發自然的披在身後,穿著一身有著淺藍紋路的流塘之衣。
那是近期極為流行,會給人一種仙氣飄飄的長袖之衣,素有流螢若塘的說法。
黛綺詩依舊維持著一貫的作風,不著痕跡的道出自己知道的信息,配合她的外表,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不愧是被稱為‘遠山如黛,綺麗如詩’的詩詩小姐。”在旁邊露出癡迷般笑容的是她的小迷妹,略顯蓬鬆的波浪發盤在頭上,白皙的臉上浮現一抹激動的紅暈。
“唉。”再往外一些,露出嫌棄表情的是前者的弟弟,被稱作艾庫斯的男孩,比起姐姐那略顯‘自由’的頭發,他的褐發則顯得極短,隻有寸許,看起來很精神。
他的身上穿著一塵不染的黑色小禮服,順手從腰間的口袋中掏出白色手巾,故作怡然的擦拭著自己的手指。
“那不是你將自己的名字加入進去的理由,真是令人不忍直視啊,‘遠山’小姐。”艾庫斯著重在名字處加重語氣,而後再度看向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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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詩詩小姐真漂亮!”遠山小姐依舊發出花癡般的笑聲。
艾庫斯無語凝噎,表情都有些僵硬。
“呼,不要在意這些,遠山小姐天性爛漫,自——”
啪!
艾庫斯的表情變得冷峻,他拍下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用冰冷的視線望向旁邊那個露出和善笑容的少女。
“我說了,不要接近我,你耳朵聾了?”
少女神態自若的收回手,臉上沒有半分尷尬,表情顯得分外輕柔。
“抱歉,是我的錯。”她低下頭,輕聲道歉,態度恭敬。
“——————”艾庫斯深深的凝視著旁邊的少女。
宛如珍珠般白皙的肌膚,略顯高挑的瓊鼻,眉眼顯得狹長,那黑色的眼珠看上去極為靈動,配合臉上那極富親和性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正是在這個學堂中被譽為‘詩詞兩人組’的楚清詞。
雖然彼此的年歲尚顯稚嫩,但也能窺出那超越了尋常聯邦民眾的美貌,即便是在整個學堂中也顯得極為驚豔。
然而,艾庫斯卻發自內心的厭惡著對方。
不過是趨附權勢,隻有外貌的敗類罷了,那樣的家庭出來的對方,肯定也是一個內心惡毒,有著無數陰謀詭計的惡人。
“我們與你是不同的,認清楚你的身份。”艾庫斯冷下臉,最後對其警告一句,便決然的扭過了頭。
他絕不與對方同流合汙。
楚清詞受教般的點點頭,那張玉琢般的臉龐上看不出一份尷尬,她再度正坐,表情淡然的坐在原地,如對方所說的那樣,不再去理會對方。
艾庫斯心底冷笑,而後再度看向不遠處,那個令人頭疼的姐姐,暗自在心中思索著怎樣才能讓那個精明能乾的姐姐清醒過來。
而望著這一幕,不甘寂寞的高原兩人組也麵向彼此,開始小聲的交流起來。
“我一直都覺得,那家的血脈特彆神奇,似乎每隔幾代就會出現那種神秘莫測的家夥,黛綺詩是這樣,那位偶像也是這樣。”
身形較瘦,臉上帶著古怪之色的薩波塔口中念著,嘴角還銜著一抹揮之不去的笑意。
“畢竟是我們的‘高原之花’,而且,我們這邊也確實付出了很多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