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莎。
在幽靜的森林中,有道身影正在行走。
這裡是不為他人所知的地域,‘守林人’則肩負著守密的職責,一切妄圖窺視的生靈都會被殺死。
然而,男人卻走在了這裡,哪怕是守林人也禁止入內的深處。
若問原因,則隻有一個。
他擁有這個‘權力’。
如同被折射在水麵上的金色光輝所籠罩的金色發絲,一對如最為精致的藍色寶石的眼珠,如同雪山般的冷峻麵孔,以及那穿著‘禮服’的修身身軀。
正是這個聯邦中當之無愧的最強者。
大總統,安德裡。
【——————————】
空氣中仿佛有冰冷的氣機正在彙聚,在四周悄然浮現黃綠色的藤曼,此刻卻宛如蛇類一樣的盯著對方的動向。
渾濁不堪的淡黃霧氣逐漸升起,將視野所見的一切儘數籠罩,隨著低鳴的聲音,一排排的巨大林木堵住了他的去路。
安德裡並不為此吃驚,他隻是平靜的停下腳步,而後,看向前方,嘴唇微動。
“我來了。”
那無比高遠的眼珠凝視著前方,卻如同俯瞰著大地的天空一般,既遙遠又充滿神聖感。
“李墨。”
漆黑的影子自地麵升起,伴隨著四周驟然響起的哀嚎之聲,影子抬起頭,一如往常的看向這邊,逐漸化作白色的臉部露出了笑容。
“啊,你來了。”
向前走了一步,如同一個普通青年一樣,黑發的男子的眼中毫無陰霾,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
“真是抱歉,將聯邦的責任交給你,也不知道許印它們會怎麼說,真是頭疼呢”李墨抓著頭,難得露出幾分窘迫。
看著如同剛剛離開般的李墨,安德裡神情不變。
“嗯,就像我跟你說的一樣,雖然有些波瀾,但總體而言還算順利,許印甚至當了一段時期的老師,還有”
安德裡輕吐一口氣,語氣卻沒有什麼波動。
“溫慧我也安排好了,雖然她看起來還蠻狂躁,甚至想要打我,但我也很好的處理過了。”
“”李墨苦笑著,“抱歉,是我不辭而彆的原因。”
男子望向遠方,眼中帶著一絲愧疚。
“明明已然述說過明天,結果,卻背棄了那份承諾,我也真是罪惡深重啊。”
“我還是不能像梁先生那樣出色,真是遺憾”
安德裡忽地開口,打斷了對方的懺悔。
“你與我是並行的關係,因為你的緣故,我才能放心的處理一些細節問題,你才是這個聯邦當之無愧的總統。”
李墨神情沉重的搖著頭,他並不認為自己有多麼了不起,而且,他看向對方。
“那你和諾倫呢,雖然羅度不同意,但想必現在你們應該成婚了吧。”
看著那帶著猶豫和不安的視線,安德裡心中明白,對方是在為強行將諾倫牽扯進來心中愧疚,然而,即便是聽到那個名字,他的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情緒。
“沒有那個可能。”他平靜的回答道。
“果然是我的錯吧。”李墨麵露悲痛,曾經,正是他強行拜托羅度聯係諾倫,再然後懇求諾倫出手,這才將安德裡牽扯進來。
當然,他是明白的,這樣會對那個心靈纖細的女子造成怎樣的心靈創傷,但他依舊選擇了這麼做,哪怕這有浡他的原則。
“她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安德裡深深的望了這邊一眼,而後搖著頭,語氣變得冷淡,“她也已經死了,也就不用再提了。”
“死了?”李墨的神情變得呆滯,他反複重複著口中的詞彙。
而後,那對黑色的眼珠驟然變成黃綠之色,變得如樹皮般的臉龐也在下一刻變得扭曲。
“她不可能死的,如果她死了”低沉的笑聲在四周響起,枯枝般的藤曼抓起一顆頭顱,那近乎瘋狂的麵孔看向這邊,眼中帶著某份確信。
“那你也一定會立即去死。”
冰冷的話語響起。
“為什麼要騙我呢?”
“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大家呢,難道都被你殺死了,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安德裡眼神平靜的看著眼前近乎暴動的‘森林’。
“你,是知道的。”他隻是簡單的說道。
“被‘魔神’所乾涉的人會變成什麼樣,我不可能放任它們隨意的行動,所以,我將它們都封存起來了。”
天藍色的瞳孔中倒映著眼前的場景。
那是宛如在泥沼中翻滾,帶著無儘邪惡和罪孽的血肉之森,是高度的與魔神共融的體現,在那些‘玩家’的手下,‘人’僅僅隻是他們備用的身軀。
為何李墨會消失,很簡單,因為他因為被完全的侵蝕了,作為擁有以低‘親和度’擁有龐大力量的軀體,在完成契約後,便成為了對方指下的玩物。
那樣的他,毫無疑問沒有資格作為聯邦的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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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自身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將聯邦托付給了另一位總統,自身則化為了‘森林’,也就是容納魔神意誌的軀體存在。
在那一刻,在李墨的本我即將消失之刻,安德裡與那位魔神做了一個交易。
因為它們是天生的盟友,因為安德裡很強,因為祂很欣賞這幕‘戲劇’。
因此,交易成立了。
血肉的根莖高高舉起,將世界都全部覆蓋,麵帶惡意的身影狂笑著衝向這邊。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轟!!!!!
煙霧卷起無數,黑色的身影發出暢然的歡笑,黃色的汁液自眼角兩側滑落,宛如一道道花紋一般。
轟轟轟!!!
安德裡站在森林的入口處,靜靜的望著遠方不遠升騰而起的煙霧。
“安德裡總統,那是”眼中帶著英氣的男子走上來,他看著遠方‘騷動’的森林,有些猶豫的問道。
安德裡瞥了對方一眼,那是李墨親族的後代,現在改名為李文的一個後輩,現在作為守林人而行動。
“我在規劃接下來的防禦帶。”
“這樣”
無視對方小聲的話語,安德裡繼續凝視著前方,正如他所說,他來此也並非是單純的敘舊的,倒不如說,對他而言,那種東西毫無必要。
之前提到的交易,一共有三點。
維持‘李墨’的自我,作為與魔神聯係的中介,以及最後
“聯邦的護盾,我是不可能忽視的。”安德裡語氣冷淡的說道。
以歲月為食,環繞聯邦本土世界而立,永存於外層的森羅之森。
那才是聯邦現在真正的後盾之一,以‘總統’級的力量作為核心,將可能的外來襲擊擋在本土之外,這才是安德裡真正留下李墨的原因。
在等待片刻後,森林中的騷動得以停止,安德裡再度邁開腳步,進入其中。
“”李文表情複雜的歎了口氣,而後繼續回到自己原本的崗位。
隨著男子的移動,黑色的影子再度出現在他的麵前。
在下一刻,眼中還帶著一絲茫然的李墨看向這邊。
“安德裡?”
“是我。”安德裡平靜的點點頭。
因為還需要調試一二,所以,他還得再來一次流程。
一如往常的友好交談,就像停留在過去一樣,青年樣子的李墨開朗的述說著自己與溫慧私定終生的那一天。
直到
“王承也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李墨歎息著提起一個人的名字。
“死掉了。”安德裡冷靜的回答著。
李墨一呆,隻是苦笑一聲。
“是嗎,也對,那家夥一定憧憬著他的父親,所以,能像英雄一樣死去,也是他的心願吧。”
在過去,王承的父親曾是負責物資的管理者,不過,因為過於冷酷的思維,導致人們認為對方在貪汙受賄,最終受到了憎恨。
那個人沒有在意外人的看法,隻是一如既往的做著自己的事,然後,在戰爭的後期,同那位席統一同死在了作為獸類誘餌的陷阱之下。
“那時的你似乎發表了一番演講,很是鼓舞了當時的人。”安德裡也不由回憶過去,那是在兩方尚未彙合之前發生的事。
“不,我什麼也沒有做到。”李墨麵露苦澀的搖搖頭,“我的言語絲毫無法傳到那些因為梁先生死去而失魂落魄的人們耳中。”
他麵露唏噓的眺望著遠方。
“已然放棄之人的話語是無法喚醒他人的,那時的我表麵雖然依舊在述說著希望,但我心底也認為,啊,這下人類沒救了。”
“”安德裡一怔,竟然不是這樣嗎?
“我是被拯救了啊。”李墨的臉上顯出一絲羨慕,他伸手一彈,一幅畫麵在眼前重現。
安德裡隨之望去。
那是一處高台,李墨正在上方大聲演講著,他的話語富有激情,他的動作滿懷赤誠,然而,他的行動卻無法打動下方麻木的人們。
“連那位都死了,我們還能有什麼生路。”
“現在就去想一個死法吧,例如睡死之類的。”
“已然沒有希望了,就讓我們留下最後的回憶吧。”
人們隻是自顧自的說著話,那一張張帶著虛無目光的麵孔之上絲毫沒有對生的留念。
李墨心中焦急,卻想不出辦法,他不是那位老人可以用言語鼓舞人們,也不是自己的父親,可以用行動告訴人們如何去做。
在老者死去,父親遠征的現在,他隻能坐視局勢不斷的變壞,心中卻懷著釋然般的絕望感,甚至感覺無比的輕鬆。
“”
咚,一個瘦弱的身影站上高台,雙目含淚的看著眾人。
“你們在想什麼,到底在想什麼,我們不是還活著嗎,為什麼就要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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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既不乾脆,也不清朗的話語,甚至連聲音也帶著絲絲顫抖。
人們不悅的看向這邊,待看清對方的麵孔之後,卻情不自禁的露出施虐般的笑容。
“哈哈哈,是那個貪官的孩子。”
“什麼孩子,分明是小雜種,說不準是哪條老狗的種呢。”
“我說,也可以讓這小畜生先替我們試試死法,我們也好效仿一下,畢竟那麼賤的玩意也很少見了吧。”
人們爭先恐後的發言著,話語中滿含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