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銀光的牆壁,顯得華貴無比的白色橫座。
猶如某種鳥類絨毛的藍色地毯覆蓋著地麵,動作輕緩的白衣侍者放下裝載著甜點和飲品的餐盤,轉身向著此地的主人微鞠一躬,而後離開了這裡。
“這裡是附屬於學派名下的產業之一,是專用於對外展現近期成果的地方。”
嘴角銜著一絲笑意,神情悠然的青年解釋道。
他目光一轉,瞥了眼上空。
白色,藍色,青色交織的三色光芒如同幼童般時而糾纏,時而放開,宛如某種放射性物質旋轉著現出某種樣子。
“那是過去留下的傳統之一。”耳旁傳來解釋的聲音。
“以無定形作為核心要義的‘赫伯無色體’。”
“而尖刺型的‘查倫’和鈍角型的‘波爾’則是作為另外的輔助,當然,在吸取過去學派的精華後,也自然排除了那些過於繁瑣的程序。”
“確實與我記憶中的那些東西有些不太一樣。”齊休轉過頭,看向眼前的男子。
“現在我如約來找你了,荼禹。”
齊休神情平靜,而反觀後者,臉上則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哦?可是我不記得與你有過什麼約定啊”荼禹的音調逐漸拉長,而後,那對青陽般的眼眸凝視著這邊,被藏在深處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意味。
“甚至我之前還對你動了手,怎麼看你也是來尋死的,不是嗎?”
那對含著笑意的眼眸一變,森冷的氣機從空中生出,荼禹的神情變得幽深,連放在眼角的那隻手指尖端也泛起一道青色的光芒。
細細望去,那是一道宛如某種針株的長形光芒。
“你真的想殺我嗎?”齊休再度問道,眼神依舊專注,仿佛沒有聽到對方的話語一般。
“當然,這是毋庸置疑的,我可不會對自己的敵人憐憫。”
荼禹也果斷的答複道,他的手指抬起,那曾經傾覆一方的青白色柱子便越發真實,周身顯露出爆烈般的氣勁。
“哦,那你就殺吧。”
齊休放鬆了身體,反而用懶散的姿態坐在原地,一副混不咎的樣子。
“”
荼禹的眼中閃過絲絲銳利之色,他耐心的等待著對方可能的後手,而後他興致索然的搖搖頭,青白色光芒隨之淡去。
“沒錯,我的確是這麼說的,看來你也不算蠢貨,總算沒被那個家夥迷昏了心智。”
齊休頓首,有時候麵對一個未知的人,不需要兩者多說什麼,隻要看對方接下來做出的行為就好。
藏在幕後的盟友是比處在岌岌可危的同伴更有價值的存在。
話語可以欺騙,但行為不會。
“比起所謂的複仇,真相,在這世間更為重要的難道不是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嗎?”
荼禹的臉上浮現一絲不屑和自信。
“比起在先代派主手中逐漸衰落的現實,還不如正視未來,尋求正解的答案。”
齊休回憶著自己先前走來,道路兩側隻有少數幾家才可以與這家商鋪的規模相提並論的樣子,不禁讚同的點點頭。
對方所說不錯,縱然迪莫在口中對方是何等陰險的人,但在他看來,對方反而將‘無江夜’學派帶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即便路上會有些許風險,也是值得冒險的。
“你也要記住了,理想是最為無用的東西,世間的一切本就是需要爭奪的,不是你得到,就是你的敵人得到,後退一步就是自己找死,怨不得彆人。”
荼禹那沉靜自若的麵孔對準這邊,語重心長的說道。
在這一刻,對方才不複之前的威脅姿態,而是像一個真正的長輩一樣,關心著後輩子弟的未來。
齊休也自然不會拒絕,而是冷靜的應是。
荼禹極其耐心的說了良久,這才站起身,看向同樣起身的齊休。
“近期我在忙著一件大事,需要我親自把握其中關鍵,暫時無閒暇教你,你便先去塵閣住下,我會吩咐其他人給你拿去一些典籍,你要好生研究。”
男人的臉上現出柔和的笑容。
“我可會考你的,可不要懈怠了。”
守在門外的白衣侍者低著頭走到這邊,小聲對齊休說道。
“請跟著我。”
而後,在荼禹的注視下,齊休也沒有反抗的跟上了侍者,向著西北角的一處駐地走去,那裡才是荼禹的大本營,這裡隻是一處對外的門麵。
在齊休走後,荼禹緩緩搖頭,臉上現出沉思之色。
“既然是外域之人,又怎麼可能完全與學派齊心,迪莫確實是昏了頭了。”他低語著,口中卻發出一聲歎息。
“若放在過去,我又怎麼可能不下死手,叫這莽撞的小子白白得到學派的知識。”
“隻是,對方的身份在眼前的局勢中反而算是一招妙手說不得反而是我小覷了這個看似愚蠢的家夥。”
荼禹左右踱著步,不斷的思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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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他止住步,眼神變得冷靜。
“也罷,無論如何先度過之後的那個審查,再談將來的話題,我也會對學派的一切負責,絕對不能讓當日的一幕再度出現”
拳頭無聲的攥緊,而後,緩緩的鬆開。
荼禹站在那裡,久久不曾動彈。
“儲藏典籍的房間在殉難之地,按派主的吩咐,會有專人每日會帶三本來此,希望您能專注於此,不要隨意外出閒逛。”
白衣侍者將齊休送到房間前,便開口說道,那張嚴肅的臉對準這邊,絲毫不掩飾眼中的敵視之意。
將原本已然衰落的無江夜學派一步步扶持到如今的境地,從小在這裡長大的他並不像外人一樣會覺得派主陰險狡詐,反而在心中充斥著對其的崇拜。
所以對於這些不請自來的外人,他自然也說不上有什麼尊敬,隻是礙於派主的命令,沒有在明麵上給對方難看。
他不置可否的看向一側,沒有理會對方的意思。
眼前是圓形的院落,在進來的拱門那裡有著兩隻用繩索束縛的異獸,那是形若野豹,有著三對刀尖尾翼的生靈。
但以齊休的感知窺探,卻明白兩者並非真實存在於此的生靈,更像是某種象征的外顯。
不同於之前那在路上行走的矯健身姿,此刻的它們泱泱的趴在地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也正是在兩者的帶路之下,他們才能無視路上的諸多隱秘視線,直直的來到位於深處的這裡。
所以換言之,眼前的家夥他今後也未必會再見到,齊休自然也沒有多交流的打算。
侍者深深的看了對方,方才態度恭敬之餘卻帶著些許敷衍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