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啊,之前路過的那些人已經是第三批了吧。”
霧靄心中不耐,對眼前依舊無休無止的叫罵失去了興趣,試著重啟一個新的話題。
“什麼人?”心思靈動的獸魂獵者頓時接過話題。
“就是之前盯著我們看的那些家夥,嗯算起來的話,似乎我第一次見那些人就是在三月之前,你們有什麼消息嗎?”
霧靄語氣嚴肅,瞬間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我是前兩個月才來的,沒怎麼注意過。”背後靈沉聲道。
“不止三批,至少已經有六回了。”杵刀人搖搖頭,語氣頓時加重,“而且,我在之後都沒有再見到那些人的蹤影,也不知道嘿。”
杵刀人冷笑著,話中未儘之意讓眾人目光一震。
“咦,還有這回事?!!”白須女子大驚失色,臉上就帶上了幾分忐忑。
她也是剛來不久,自然也沒有看過之前的情況,心中不安間頓時將詢問的目光對準這邊。
“失語者大哥,你說呢?”
“”齊休不語,隻是看向杵刀人身旁那一道麵露恍然之色的身影。
“我看這事是有些玄乎的味道啊。”
男人情不自禁的感慨著。
黑發黑眸,嘴角帶笑,然而細細望去又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抗拒感。
褐黃色的肩甲落在兩側,那是宛如要刺破天空的銀光尖角。
暗紅色的鱗甲覆蓋在上身,銀黑色的護腿甲即便是在陽光的照射下也顯得寒氣十足。
“就是說啊,失語者大哥,我這心裡也覺得有些不對。”獸魂獵者下意識的就看向對方,口中發出了抱怨之語。
齊休目光微動,但他依舊沒有其他的動作,隻是默默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失語者大哥,您見識廣,您說那究竟是怎麼回事?”自比貼心小棉襖的霧靄當仁不讓的跟上話題,有些焦急的發問著。
其他的諸如背後靈、杵刀人等人也紛紛湊了過去,眼巴巴的等待對方的解答。
“說來也簡單,不過是役柱罷了。”那人笑著,麵上自然露出自信之意。
“你們想必都知道一件事,今時的魔偶鑄法實際隻是全新開辟出的道路,要放在過去,也最多算是偏門之法。”
“不追求力量的強大,反而追求能力相互之間的銜接,嗬。”
男人頭顱微垂,繼而露出歡快的笑臉。
“也真是諷刺呢。”
他輕語著,微微昂起的頭顱對準這邊,兩鬢如霜般垂下,原本墨黑的眼瞳中浮現出一抹奇異的圖案。
星如雞子,時為空痕,心則幽幽。
正三角,倒三角,在各處邊角點綴異色光點的六芒星緩緩轉動著。
比過去更加成熟的男人立在那裡,無與倫比的特殊感頓時爆發開來,在場的眾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被吸引過去。
“這方世界,看似以物為主,不窺心,不辨己,實則隻是虛妄,謊話連篇。”
“弦是基礎之律,種種造化皆係於其上,所謂神偶亦不過如此。”
“役柱則是上應犄角的象征,這種手法早就有了。”
男人慨然而言,如同過去一般講述著。
“尊師,我現如今已達到全善之境,可我越發覺得前路渺茫,不知是否應該繼續走下去。”
一道模糊的虛影站起身,手中一拱,便說出了自身的困惑。
“人偶師的道路是邪路,專注於人偶本身,而對我們自身毫無裨益,還請足下解惑。”
“外人皆說這條路是富貴坑,屍骨潭,是專注於享受的好去處,我起初是不這麼想的,可現在,我卻想問您一問,這路還有救嗎?!”
一道道的身影起身,它們語氣嚴肅,絲毫沒有留情的打算。
齊休望去,卻見原本還在的背後靈等人頓時換了一副模樣,它們周身氣勢勃發,如同在人間行走的一尊尊神靈一般。
“有。”
男人微笑著,伸出了一隻手。
“很美麗吧?”
帶著絲絲愉悅的笑聲響起,齊休偏過頭,熏黃的發絲在空中飛舞著,那綠色的眼眸凝視著前方,如同望著一幕久遠之前的畫卷一般。
“貝倫?”
“對,是我。”貝倫輕笑著,姿態一如之前所見。
“不。”齊休搖搖頭,眼神變得認真。
“你不是它。”
“呼呼~”貝倫轉過身,那張嬌俏的麵孔上帶著玩味之色,她故作驚異的看著這邊。
“哎呀呀,如果我不是你認識的貝倫,那我還能是誰呢,你可不要胡說呀。”
眼前的場景瞬間變化,齊休目光一晃,他便出現在一道散發著古樸氣息的圓形方桌之上,貝倫則雙手杵著腦袋,靜靜的注視著這邊。
“果然還是不行嘛,就算有同根同源的人偶師作為牽引,依舊沒有什麼效果。”
貝倫輕歎一聲,眼中卻沒有多少失落。
燒焦的味道傳來,齊休望過去,一副色彩鮮豔的畫卷正在被燒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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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上是一位中年背手而立,麵對群情激昂的眾人,伸出手以作安撫的場景。
“當年,人偶師一脈雖然還未出現那至上的強者,但在聯邦內部亦可以算一道不弱的勢力,在高福利,入門簡單的誘惑下,有很多的人加入其中。”
貝倫單手杵著腦袋,另一隻手則在空中畫著圈圈,一幕幕畫麵接連顯現。
“當然,許多人隻是貪戀人偶們的美色而來的,它們本身並沒有什麼努力的想法,嗯,這也算人之常情吧。”
“那些自出生就不被愛著的人偶也可以稍微有個歸宿,可以說是雙贏的買賣。”
然而,縱然貝倫語氣輕巧,但那張魅惑般的麵孔上卻沒有多少笑意。
“可是,人心就是那麼醜陋呢。”
“縱然是作為開創者,如果不能帶給它們足夠的利益,就會顯得無比礙眼了啊。”
“在那個剛剛打平群星的時代中,所有人都在渴求著進步,縱然原本沉淪於享樂中的一些人也不例外,它們鼓動著平時散於各處的傑出者一同逼宮。”
“假如那時的他沒有邁出那一步,就隻能任憑他人奪走一切了吧。”
“你在替他不甘嗎?”齊休表情肅穆,他出口反問。
“我?你說的還真有作為笑話的價值。”貝倫笑著,神態越發的和緩,眼中卻閃過一抹莫名的意味。
“隻是,在某個意義上,你說的也不算錯。”
“在那個時候,簇擁在他身邊,視他如同神靈的人偶何止千百,若非如此,他又怎麼可能僅憑自己便創立出那個道路。”
“無論是無垢之軀,還是‘弦卷秘術’都是我們首先在自己的身軀之上試驗過後才流傳出去的,當然,那都是我們自願的。”
“所以,看著那些卑劣的家夥這麼對待他,我們理應感到不滿的。”
“不過啊,我就算了吧。”
貝倫的手指停在半空,繼而笑了聲,一臉淡然的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