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對日複一日的生活產生了厭惡。
他不再對未知的前方抱有期待,也對那些緊追不舍的仇人失去了興趣。
所以,他將陪伴自己半生的名字舍棄,重新取了一個名字。
斯齊爾,那是期盼豐收的名字。
並沒有享樂的欲望,對於自己的人生也毫無期待,他隻想帶著自己僅有的‘物品’安靜的生活下去,直到進入永恒的安眠之中。
在那時,他選擇了一個叫做‘比薩村’的村子。
這是一個鄉土氣息濃重的貧窮村子,沒有外來勢力的乾涉,村內的一切事務都是由那些年長的老者做出決定。
村內的中青年則結成團隊負責群體狩獵,從而獲取足以養活全村的獸肉,偶有體弱的男性則帶著婦女和小孩開墾荒地,種下一些雜糧品種。
斯齊爾觀察良久,才選擇了用自己的本來麵目現身,隻是在外表上略微添加了一些修飾。
一開始,他遭到了冷遇,儘管村長表麵友好的接待了他,但他依舊時常能感知到在他居住的屋子外麵那一道道警戒而敵視的目光。
他略微起了些興趣他獲得了村人的信賴。
對於長年漫遊各地,知識量豐富的他而言解決那些敵對心理並不困難,順勢從那個一直嘴硬到死的村長身上接過了重任。
無趣之餘,他開始了對這個小村落的重新規劃,也許他不會在這裡待太長時間,但,總之先派遣一些乏味吧。
那之後,一段乏善可陳的日子開始了,沉浸在‘村長’的職責之中的他一度忘卻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當時的比薩村在他的努力下已經成功升格為鎮,甚至有王國的人前來入駐,當然,在他的手筆之下,那個狂妄自大的家夥也很快被趕走。
借著這股勢頭,他打出了允許貨物自由流通,本地不予乾涉的口號,一口氣的吸引到那些受困於自身條件,不得不謹慎選擇商運的商人們。
而後,他遇到了那個‘奸商’,在對方那帶著異樣魅力的瞳孔注視下,他如夢初醒的取回了自己的‘記憶’。
他這才赫然驚覺,自己竟然險些活的忘卻了自己。
“來做個交易吧,我給予你想要的東西,而作為代價,你需要在將來實現我的一個願望,如何呢,路奇巴貝爾。”
那人微笑著,在那對神秘的瞳孔之下仿佛任何的隱秘都會無處躲藏。
“請叫我斯齊爾吧,那個名字如今也隻是單純的虛妄了。”
斯齊爾搖著頭,拒絕了對方的稱呼。
“是呢,畢竟是落荒而逃的小老鼠呢,斯齊爾,也真是貼切的名字呐。”
“喂喂,你現在是怎樣的想法呢,說真的,我對你充滿了同情,啊,真是可憐,那位聲名在外的公子哥竟然落得如今的地步,嗬嗬。”
“那麼,你是來抓我從而向你的新主子邀功請賞的嗎?”
麵對那人的取笑,斯齊爾直接語氣強硬的反問道。
“那又不關我的事,大家同為落魄者我倒也不會特意來此奚落你,正相反,我是來幫助你的。”
那人伸出一隻手,掌心在他的眼前攤開,一根細小的枯枝正靜靜的立在那裡。
“這就是我對你的援助,那麼,我要提問了,你是要買,還是不呢?”
斯齊爾沉默片刻,而後向前伸出了手。
在觸碰到那段枯枝之後,他的腦海頓時流過無數道信息流,而在起初的位置則是寫著幾個大字。
瑞斯蒂塔九曜法。
斯齊爾搖搖頭,麵上露出一絲感慨之色,他難得的想起一些過去的事。
“所以,確認他的道路了嗎?”
略顯沙啞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斯齊爾扭頭望去,那是一個身上套著紅褐色格子短衫,穿著一條黑色長褲的男人。
陰冷的淡藍色眼眸注視著這邊,原本白淨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
“不用著急,畢加格,我們的時間還有不少。”斯齊爾搖搖頭,變得年輕的臉上露出溫和之色,他耐心的勸誡著對方。
“不,並不多,這點我比你更清楚,甚至某種意義上我荒斧學派所要麵臨的危險還要大過你的索德力商會。”
“五門之中的斯卡讚和流延學派正處於觀望狀態,在我們其下的七派則在窺視著我們的位子,假如在這個關頭爆出無江夜派主修行古法的消息”
荒斧派主畢加格寒聲道。
“那麼,伊拉大公必將順勢展開肅清,你我都皆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叫我如何不急?!”
很顯然,一向和無江夜共同進退的荒斧一旦被牽連進去,那麼求助無門的畢加格必然會在伊拉的暗示下扳咬到其他幾門。
然後伊拉再扶持傾向於他的勢力上台,那麼原本半獨立性質的比薩斜都政權就會被科爾加王國成功篡奪,真正的擁有在此駐軍的權力。
到那時,標榜自由的商業之都將會淪為他人斂財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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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種思緒從斯齊爾的心中流過,他也同樣確認,那個看似溫和待人的伊拉大公必然會這樣去做,哪怕它們私下裡的關係還算不錯,但依舊不會影響對方動手的速度。
所以,當今之計就是了解到荼禹的真實想法,從而提前一步滅掉引發這個困境的火花。
“你若找不到真相就讓我來,大不了滅了這個家夥再扶持彆的派係的人。”畢加格的嗓音越發變大,肉眼可見的急切湧入麵孔。
真是急啊,有些奇怪,斯齊爾瞥了對方一眼,在心中思考著。
在威壓比薩斜都的伊拉大公的麵前,哪怕是一向沉著冷靜的畢加格也變得慌張,絲毫不見之前他算計群星與那些異種的神氣模樣。
可是,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要耐下心,分辨出真正的敵我才行。
“”
斯齊爾目光一轉,幽綠色的眼瞳變得深邃,外在的身軀則顯得有些模糊,接下來就不隻是淺層了,他要進入更深的位置,挖掘荼禹真正的自我。
而在旁邊,畢加格看著進一步潛入那個世界的斯切爾,他那張陰冷的臉上浮現一抹嘲弄的笑容。
“真是蠢呢。”
黃鸝捉秋蟲,而寒鷹在後,獵人持刀,手中緊握長繩。
握在雲端的青年掃了某處一眼,臉上是深深的平靜之色。
“有時候,答案可不隻一種。”
即便是昨日的盟友,也未必不是明日的敵人,曾經從高高的雲端跌落的他最是清楚不過,因此,他本就不會對他人報以期待。
他對一切都充斥著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