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純白無垠的世界中,有道小小的身影正在行走著,身後是一排長長的腳印。
【“啥,要開發我們這裡?!!”男人瞪大了雙眼,口中滿是不敢置信。
彼時,這裡隻是一處尋常的鎮子,儘管人民樸實好客,執政者勤政不休,但在這個龐大的王國中依舊隻是無比普通的一角。】
它抬起頭,看向前方,在它的周圍是猶如廢墟般的街景,滿臉頹色的人們倒在地上,絕望的目光看著那道即將升起的太陽。
【“王已經下達了指令,不久後就會正式進入開發流程這都是您多年來付出的心血啊。”
旁邊帶著高帽子的侍從一臉喜色,在那朝氣蓬勃的臉上是滿滿的被認同感。
“是是呀,接下來才是重點我該怎麼做才好”男人有些踉蹌的倒在椅子上,臉上依舊寫滿了茫然之色。】
謾罵和憤恨的話語在耳旁響起,那是對某人‘無能’的痛恨。
如果不是你,我們一定過的更美好。
如果沒有你,我們就不會奢望那些。
所以,你為什麼不去死!
它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儘管如此身後的景象依舊映在了它的眼中。
那是一道剛建起,還有些草木味道的塗漆大門。
此刻陽光明媚,在有些耀眼的白日中,一道麵色慘白的身影正掛在那裡,他的脖子被繩子勒緊,眼珠已然向上泛起。
在大門的附近則是一個個麵色扭曲的人們。
【那是競爭,是一開始誰都沒有想到的敵手。
在所有人都沾沾自喜的時候,那個毫無名氣的地方卻迅速的崛起了,在那裡沒有貴族間的勾心鬥角,沒有各從一頭的執事者之間的矛盾,那裡隻有一個意誌。
被稱作無冕之王的斯齊爾。
相比之下,這裡原本的執政者隻是一個中庸的家夥,並不能協理好各方的利益,在時間的洪流下,就連原本那些最支持他的民眾也紛紛拋棄了他。
隻是,耗費那麼多的資源,卻隻是得到了這樣的結果,因此必須有人要負責。
人們指向了他。】
它張開眼睛,在那青陽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前方的場景。
一道連接天空的青白色巨柱,此刻,帶著焰尾的紅色流星正從遠方而來,那是足以將他徹底焚儘的天火。
“希洛。”它低聲道。
“我在。”仿佛一直都在的柔美身姿化為真實,如同往日一樣出現在它的身後,那對晶瑩的眼眸則深深的注視自己麵前的‘孩子’。
“為何會走到今天這步呢,明明他是沒有錯的。”
荼禹直視著前方,那張一向不苟言笑的嚴肅麵孔上卻露出感傷的表情。
“那是因為——”
“因為你太弱,所以才無法阻止那些暴亂的民眾將你的一家儘數殺死的事實。”一道冰冷的話語打斷了希洛,而後,有著青色眼眸的模糊身影出現在他的前方。
在荼禹的注視中,模糊存在隻是略一揮手,便讓遠方的‘天火’徹底湮滅。
希洛沉默著站在了荼禹的背後,卻對來者並沒有什麼敵意,仿佛對方是她早已認識的存在一般。
荼禹散去眼中的悲傷,他挺直了脊梁,理智的打量著眼前的身影。
“你是誰?”
“我正是你夢寐以求的力量,是你引發這次騷亂的初衷,泰爾魔偶哦。”
模糊的身影發出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那是表示友好的姿態,然而荼禹的眼神依舊冷峻,他隻是凝視著對方,片刻後堅定的搖了搖頭。
“你不是她,我可沒有鑄就出‘神偶’的本事。”
“為什麼不可能呢,相比其他人踏上的道路,繼承氏族之法的你難道不是天然的繼承者嗎,既然先人可以做到,你為何認為自己做不到,不是很奇怪嗎?”
“果然是氏族法嗎。”荼禹低語著,腦海中閃過一個有著灰綠色頭發,臉上帶著神秘微笑,自稱情報商的女子。
那人在他的麵前出現,以交易為名給予了他一道被各大學派視為隱秘的祭練之法,那時滿心仇恨的他立馬就接受了,並且開始了修行。
“不錯,現在流傳於世的今法本質都是從那位自彼方而來的‘救星’身上得來的三相法,哦,你們也稱作瑞斯蒂塔九曜法。”
“講求協作,以三、六、九的儀軌形式結合三具偶的力量從而對抗高位的神偶們。”
“但在更早的時期,人們卻是修行著氏族中專門研發出來的神偶法,也被稱作西琉布斯法的東西,在那時可不需要所謂的資質,修行神偶法的人們可以自然而然的統禦魔偶們。”
“嗬嗬,所謂的‘資質’本就是繼承了過去血脈多少的區彆,多的人自然可以享受神偶法的待遇,差的人嘛就算那位再怎麼寬容也會視而不見的吧。”
雖然麵容模糊,但周身卻彰顯出靜謐氣息的女子語氣悠然的講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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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很有參考價值,可惜,你還是說錯了。”
荼禹微微搖頭,青陽色的眼眸變得銳利。
“希洛。”他沉聲道。
“”然而,希洛依舊立在原地,隻是用複雜的神色望了望他,便垂下了眸光。
“連你也選擇了背叛嗎。”荼禹並不吃驚,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
“真的是這樣嗎?”模糊女子不禁笑了起來,而在同時,原本清晰的希洛身軀一陣模糊,也變成了與對麵如出一轍的模糊身姿。
兩者目光相撞,一同將目光投射過來。
一段段的記憶浮上心頭,荼禹則閉上了眼睛。
【在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夜晚,在靜寂到令人覺得毛骨悚然的環境中,一道身影正不住的尋找著。
帶血的骨,沾著汙跡的繩子,刻著歪扭字樣的紙張
那些他曾經眼巴巴望著,卻無法帶走的珍寶,如今便如同垃圾一般被隨意的扔在地麵,地麵上滿是濕透的腳印,伸手觸碰,卻隻能嗅到汙泥般的腥味。
在暴亂過後,那些如同從夢中醒來的士兵們便逮捕了諸多還在作亂的民眾,在一聲聲冰冷的命令下,儘皆化作了這山野之內的亡魂。
在這片冷清的孤域中,哪怕連一聲獸語都不曾響起。
他依舊在不知疲倦的尋找著。
於是,在疾走了大半夜之後,因為一陣突如其來的疲憊,在一陣搖晃後,那道身影便倒在了地上,手中還緊緊攥著一條發灰的繩子。
咕嚕嚕嚕嚕。
第二日,在打了個噴嚏後,他從睡夢中醒來,有些迷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迎著朝陽,一道身影緩緩的走來。
她環顧四周,臉上露出了嗤笑的表情。
“果然還是這種派頭,真是毫無長進的家夥們。”
“那麼,不來做個交易嗎?”
那是蠱惑般的口吻,哪怕正處於陽光的照射下,他望著那道身影依舊感受到徹骨的寒冷。
“好。”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對方的指導之下,以殘存的血肉和繩子作為材料,他成功鑄造出屬於自己的第一個魔偶,雖然是隻擁有最基礎的投影能力,甚至不到奧塔位階的魔偶。
他將其取名為——希洛。
然後,在他前往那個城市的路上,遭遇了一條血腥大蟒,希洛被其吞噬,而他的生命也即將步入儘頭。
所以,若是沒有那個人的出手,他早就已經死了。
在對方走後,他掙紮著挖出了‘希洛’的遺骸,在呆楞片刻後,再度踏上了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