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令之國。
是一個由多個國家組成的盟約國,上層有著王、功、隸三種階位,其下則通稱為‘國民’,被當地的勢力所約束,而能夠自由往來各地的人被稱作自由民。
在這個盟約國中,相比會為各地貴族歡迎的商隊,自由民則會被收取過路的關稅,以及僅限於在城中的安危確保。
而在諸多的國家中,以某位小小女王所在的‘隆太歲之國’最為昌盛,在她登任的第七年中甚至呈現出傾吞全國的驚人勢頭。
隆太歲的國都被稱作太歲周庭,周邊有著十三道互成犄角,從高處望如同湯勺般的建築群,共同拱衛著位於東北角的歲殿。
民間有詩留存,東商有角,其名太歲,至上至尊,睥睨四方。
此刻,在藍天的普照之下,一群穿著講究的人正在向著某處行進著。
那是位於東邊拐角處的一座威嚴大殿,在周邊則駐守著一排排麵色莊重的衛官們,他們持著鋼鞭,用戒備的目光注視著每一個行人。
“真是嚴密。”眉間帶著青霜,有如同高天眼眸的男人環顧左右,他的步伐微微放緩,心中則有些遲疑。
“柏斯公,為何在此停留啊,快走吧,大家都等急了。”麵上帶著笑意,長的肥胖的身影一把拉住前者的手,在那對桃花般的粉色眼眸中卻閃過一抹催促之意。
前者瞥了眼正緊盯著這邊的衛官們,隨即微微點頭,反過來牽住對方的手,兩者有說有笑的向遠方走去。
而在兩人的身後則是一對對森然的目光。
不多時,兩人便在周圍貴族的恭維聲中進入了中心的大殿內。
看著那些正在相互攀談,笑裡藏刀的朽物們,柏斯心中搖頭,卻也沒有出言去管,他隻是轉過頭,看向雖然隻是走了一段路,額頭前卻溢出汗水的友人。
“你啊,險些害苦了我,本來那些家夥就一直盯著你不放,假如你真在那裡遲疑太久,哪怕是以你的功勞也未必不會引起那人的不滿。”
友人打量一番四周,看著周邊逐漸圍上來的盟友們,他這才在心中羨慕之餘帶著幾分小心的說著。
柏斯公,是隆太歲境內有名的功勳貴族之一,不同於那些躺在功勞簿上醉生夢死的二代們,他是憑借著自己的能力繼承了前任爵位的大貴族。
而這樣的他就算平日沉默寡言,也會受到不少能力實在有限的二代們的欽佩,年幼時便交好的友人就是其中之一。
“有什麼要人要來嗎?”剛從前線歸來,隻是換了件衣服就被催促前往這裡的柏斯心中不解。
他望望四周,發現幾乎可以看見所有的大貴族,連同那幾個他少有的認同的統帥都來到了這個會場,此刻正一臉凝重的立在原地,周圍也是聚滿了人。
他試著思考可能的情況,無非是就是哪個國家有王族到來,可是,這其實是說不通的。
柏斯有著自信,以隆太歲如今的實力根本不需要討好他人,哪怕邀請所有國家,他也有戰而勝之的把握。
“不是什麼王族,是更為尊貴的存在。”友人,也就是尤恩伯的聲音越發輕微,然而,他的話語卻清晰的傳到了柏斯耳中,使得原本鎮定自若的柏斯不由身體一震。
比執掌一地的王族更加重要,以他的認知,大概隻有那一種可能。
神偶嗎柏斯在心中低語著,原本高昂的情緒瞬間冷卻下來,名為真實的洪流讓他不由有些歎息。
不隻是在無形中執掌諸多權力的各地神殿,現在甚至連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偶也再度踏入俗世了啊。
放在袖口之內的拳頭無聲的捏緊,一向昂首挺胸的柏斯此刻卻垂下了頭,就連那對如高天般鮮豔的眼眸也顯得黯淡了許多。
尤恩無聲的拍了拍前者的袖子,眼中閃過無奈之色。
好歹是站在他們這邊的神偶,總比站在敵國要強,如果要打一場注定會輸的戰爭,那麼即便是現在正處於盛世的隆太歲也會在頃刻間迎來瓦解吧。
“王呢?”沉默片刻後,柏斯沉聲問道。
“正與她那個總喜歡挑事的侍官在正殿那邊,據說之後才會來這裡。”尤恩撇撇嘴,言語對某個家夥頗有怨言,卻也老實的講出自己知曉的情報。
“過去的歲幣大多陳舊,我們便聯名上表重新鑄造新幣,針對各地混亂的經濟形式,為了讓政效可以真切的實行下去,一刀切看似莽撞,實際反而是最好的辦法。”
一說到正事,尤恩的神情便逐漸變得嚴肅。
“割去這個國家那些逐漸腐爛的貴族,並打擊一番那些斂財的神官,允許民間用舊幣兌換新幣,則是我們唯一允許的讓利。”
“但我們也知道,這個過程中一定會不少人趁機謀財,民眾說不定反而會被壓迫的更慘,但即便如此,我們也要去做才行。”
柏斯看著眼前的男子,在那昔日顯得輕佻,總是在說著去調戲哪裡的民女的家夥此刻正神色肅穆的講著自己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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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是我們的,假如連我們都不盼望它好,那麼,它就隻會不斷的壞下去,直到在哪一天消失在曆史的記載中。”
“為此,必須及早強大起來才行。”
為何他會變成這樣呢,柏斯不由在心裡想著。
“可是啊,我們都把一切關鍵都寫好了呈上去,連女王也欣然的同意了,卻冒出了那個家夥。”尤恩的語氣一變,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個賤人竟敢說我們踐踏民眾,耽誤國事,是一群隻會勾權奪力的野獸,並在那愚蠢的腦子指揮下,把我們原本打算陸續進行的方針全部駁斥,隻采用了一條。”
尤恩的麵色變得陰沉。
“新幣的發行權雖說依舊由國都審批,甚至讓我們算好的利率往上提了數籌,說什麼以重利引導人們自主兌換,可是,就那個蠢腦子卻不明白這是何等愚蠢的行為。”
“隻要各地公布這個消息,那麼心中慌亂的人們就會一股腦的衝入兌換所,將自己全部的積蓄換成新的幣種。”
“原本借機把各地的各行其是的發行權收回的策略失敗了,並且,掌握著貨物流通權的各地權貴也會無視新幣種的購買力,隻會不斷的讓商人加價,從中謀取暴利。”
“假如一個數值存在上限,那麼,貪欲作祟的家夥絕不會滿足於下限,隻會比原本的上限更高,我甚至都不敢去想在此刻的民間流通的幣種究竟貶值了多少”
尤恩滿臉頹色,他望向主殿所在的位置,那桃花般的眼眸中帶著一抹隱藏至深的恨意。
敵人就在那裡,可惜不能手刃那個賊人。
“”柏斯心中搖頭,這也不是他一個軍事貴族所能插手的領域,最多暗中注意一二,強行以自己的名義讓那些太過猖獗的貴族入獄吃些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