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原本平靜無波的水麵蕩漾著,暈開一團團褶皺般的條形波紋。
一顆近乎純白的光粒劃過水麵,徑直落到一旁正在工作中的某人身上。
那是一個體型偏幼的女孩,此刻正背對著這邊,在雪白的脖頸之下,是一身如同近乎拖住地的披風般的黑色長巾,隻在接近地麵邊緣的位置繡著幾朵藍色的小花。
而在那如同青沙般的發絲上則係著一道白色的帶些皺褶的頭帶。
頭帶上端的位置則是如同王冠般的‘菱形山峰’,同時,在她的頭部上方則是一道如同星星形狀的淡藍符號。
此刻,女孩正站在一塊大得出奇的黑色牆壁前進行著日常的工作。
“”原本正在往牆上綁著白色線條的手指一頓,原本固定好的‘索鞍’此刻則脫離了原本的位置,直直的向地麵掉去。
她沒有多餘的動作,隻是默默的看著。
“哎呀,真不小心呢,總是這樣可不行呀,要是讓那些老家夥知道,可就不是那麼好受了嘍。”
一旁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掌一把抓住即將掉落的‘索鞍’,隨後那傳入耳邊的歡快聲音中雖不乏輕蔑,卻同時帶著一絲提醒之意。
“不需要了。”她搖搖頭,沒有接過對方的好意。
“你啊,還是這麼不近人情呢,怪不得最後會是你接任這個位置,那些家夥肯定想著如果是你的話,即便死去也沒有關係吧。”
來者語帶戲謔,卻講出了當日選拔的真相。
女孩無言的聽著,隻是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淡。
“每次看到你這種樣子都會讓我覺得心裡有氣!”那道聲音變得激烈,一雙手頓時伸過來抓住女孩的肩膀,強行讓她看著自己。
“喂,西布絲,你不想死的吧?”
西布絲抬起頭,凝視著麵前情緒激動的來者。
顯得稠密而發散的白金色發絲披散而下,白色的高領護住脖頸,卻露出兩個肩膀的針織白色線衣,越發凸顯出那玲瓏的身姿。
在半漏的小蠻腰下是一條短短的藍色短褲,在那展現身段般的衣服下,一對筆直的雙腿則立在大地之上,足上是一對尖狀的水晶高跟鞋。
血紅色的眼珠中褐色的瞳仁中仿佛醞釀著一種怒濤般的情感,此刻正深深的看著這邊。
在宛如時尚女郎般的女子麵前,無論是樣貌還是身體都很是稚嫩的西布絲顯得毫不出奇,若放在人群中,人們最多稱一聲可愛,便會把目光移向這個高挑女子。
然而
“‘菲茲’,鬆手。”
如同律令般的話語響起,‘菲茲’麵色一變,在神情淡淡的西布絲麵前有些狼狽的移開了視線。
“既然你選擇了這個名字,那麼,你就該在它的緣主回來前儘到那份職責,無論他人如何看待,我們都不應該迷茫。”
“等待,然後離開,這就是我們這些‘代行者’的責任。”
西布絲語氣平靜,臉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猶豫。
“那麼,為何你會一直叫自己西布絲呢,‘朱碧雅’?”
‘菲茲’冷笑一聲,掩去心中的絲絲驚懼,強裝鎮定的反駁道。
在她看來一直自稱西布絲的對方才是出於不滿生命終端深層的那個彆名,想要將自己的名字取代‘朱碧雅’那個名字的狂傲之人。
“你也曾是侍奉那份幽庭之主的次生偶之一吧,作為‘離穀’的你又為何沒有資格真正坐上那個位置,要知道‘朱碧雅’必須是幽庭之主,卻不一定非是‘浮穀幽庭’!”
“浮穀之王就很了不起嗎,我可不信,不過是一個被葬在過去的失敗者,隻是僥幸比我們早出生了片刻,我們這些不得不夭折的家夥就必須一直侍奉著她們”
‘菲茲’的麵孔變得扭曲,在那血色眼眸中的憎恨越發的明顯。
“我不甘心!!!”
西布絲注視著眼前的存在,那是同她一樣後出生的次生偶,因為被第一位出生的那位奪走了一切,所以隻剩下殘渣的她們隻能靠著那份光輝的照耀,才能勉強存活下去。
有怨憎看起來是很正常的,因為那位偉大存在並未強行規定神偶隻能是第一位,所以,在那場突如其來的戰爭後,麵對接連隕落的第一位,很少有次生偶能忍住升格的誘惑。
不過,即便如此,在次生偶中也是有著差距的,殘渣剩餘的多少也會影響她們所能動用的力量強弱,因此,互相的狩獵變成了那個時代的主流。
下方的世界的凶靈追逐著人類,而在上麵,則是互相爭鬥的次生偶們,而麵對這種情況,那些衍生偶隻能小心翼翼的躲避著,防止自己被波及到。
西布絲曾身處那個混亂的局勢中,因為自身的‘弱小’,反而躲過了數次狩獵,在強大的次生偶眼中,她隻是那個哪怕隨意出手都可以采摘的邊角料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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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時,她與眼前這個野心勃勃的‘菲茲’相遇了,在試著吞噬她無果後,反而讓她跟在身邊,作為‘菲茲’的下屬而使用著。
最終,在層出不窮的亂戰中,隨著第一位神偶的歸來,緊接著是第二,第三位
無謂的戰鬥頓時消泯,在那些麵帶淡笑,眼神發冷的神偶麵前,哪怕是再如何桀驁的次生偶也隻能低下頭顱。
那時的她隻是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心中卻很是平靜,正是明白那一份份力量的強大,她才對那些神偶的歸來並不出奇。
然而,那位偉大的存在也緊隨著神偶們的現身出現了,在全場一致的寂靜氣氛中,偉大存在也宣告了某位神偶即將歸來的消息。
於是,那位便帶著她們前往某處,然後
那之後,開展了兩場選拔,用於在某兩位神偶尚未歸來前暫時掌管對方職責的選拔會。
生命終端‘朱碧雅’和汙穢之零‘嘉莉絲’。
而她們留下的彆名則分彆是舒伯特和菲茲。
另一邊那位勝出的大小姐選擇了‘菲茲’之名,而最為弱小的她在被選中之後則以舒伯特氏族已然破碎為名,選擇了使用自己的名字,當然,那位偉大存在也同意了。
哦,對了,西布絲曾經並沒有名字,眼下的這個名字正是被眼前的‘菲茲’以省事之名賦予的。
她凝視著眼前的女子,對方依舊是那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似乎已經遺忘了呢,呂貝佳多蘭。
在心中輕聲呼喚著那個名字,那個曾自信洋溢的表示要讓自己的名字成為‘汙穢之零’的驕傲大小姐,現在也完全變成‘菲茲’的樣子了。
西布絲輕歎著,不遠處的水麵上再度泛起了道道波紋。
額前一絲青沙發絲隨之變白,如同枯萎了一般,散發著濃濃的死氣。
西布絲目光一凝,她的手掌即刻抬起,在對方尚未察覺到之前放下,一道青沙發絲再度出現,隻是比起之前更顯透明。
“無論你的想法為何,最終的結局都早已注定,所以你——”
看著對方那顯得焦躁的麵孔,西布絲再次誠懇的勸說著。
“閉嘴,沒出息的家夥,你就在這裡一直乾到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