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一對兄弟。
哥哥長相俊美,儀表修長,雖不擅武力,卻待人親切而不失威嚴,是公認的下任領袖的有利競爭者。
弟弟則相貌粗鄙,蠻聲蠻氣,平日是總和一些無所事事的人待在一起,每次路過都會被人暗地裡指指點點。
隻是出生的時間差了那麼幾秒,就出現了這樣一對截然不同的兄弟,人們也不禁為此感慨著,若是後者死在娘胎裡,也許會讓前者的道路更順幾分吧。
“今兒個的收成”
“您先前跟我說的那個”
他遠遠的瞥了眼遠方聚在一起的人群,在人們熱切的視線中心是一個笑容溫和,墨綠眼瞳和金色頭發的年輕男子。
“不要急,我來——”
他轉過頭,不再看那邊,向著前方的山林趕去,手中還倒持著一柄木製的石斧,五指緊緊的攥著握把,指尖隱隱有些發白。
“那不是”
“噓,離他遠些,你今後”
路上遇到幾個從林中歸來的獵人,然而,他們原本興高采烈的麵孔卻在看到這邊的身影驟然冷了下來。
有個平日裡跟在他後麵的小老弟正想和他打招呼,卻被身邊年長的男人攔住,後者壓低聲音似乎正在說著什麼。
就見那個小老弟的表情從困惑到驚愕,再到複雜,緊接著小老弟深深的看了這邊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掙紮和歉意,隨即扭開了視線。
中年的臉上則是閃過欣慰的表情,帶著你終於長大了的視線,繼續說著什麼。
“”
他並沒有靠近那邊,遠遠的隔著數裡地,他就拐了個彎向著另一處走去了。
身後還隱隱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但他也懶得去聽了,無非就是在說自己的壞話罷了。
莎莎莎。
腳邊的雜草擦著身體發出細微的聲音,在逐漸響起的怪鳥的低鳴聲中,他向著黑暗的地域逐漸走去。
從什麼時候起的呢?
不由得,他的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曾經憧憬那個人的自己也想著那麼做,卻始終事與願違,反而被他人當作拖累,在看著那些人嫌棄的視線中,他這才發現那些人從來就沒有看向過自己。
要問他心中有沒有怨,他想,大概是有的,但是,也不會有人在意他的想法吧。
顯得粗獷的麵孔掃視著四周,棕黃色的眼眸中帶著絲絲死寂,在本該自信昂揚的年紀,這個年輕人卻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下次的祭品就會輪到自己了吧。
他無所謂的想著,卻也沒覺得有什麼畏懼。
走過雜草叢,越過密林地帶,在繞過數個泥潭後,他用手撥開眼前緊密纏繞在一起的藤曼,抓出一個可供同行的入口。
他猛地鑽了進去,身後的藤曼頓時合攏。
刺痛感從手上傳來,他瞥了一眼,發現上麵出現了道道血痕。
他隨意的抬起手在身側擦了擦,看著那變得通紅的手掌,以及那稍微減緩的酥麻感,他抬頭看向前方。
一道簡陋的竹製小屋出現在眼前。
“為什麼嗎?”他頓住腳,口中低聲喃語著,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開始前進,向著那個黑黝黝的小門走去。
咚咚咚。
靜寂的聲音傳遍四方,卻始終無人應答。
於是,他推開門。
嘎吱。
好似完全不受力一樣,小門輕易的就被推開。
“”
眼前是一麵鏡子,在泛黑邊框的映襯下顯得分外森冷的鏡子。
在那之中倒映出人的形象,正是它此刻的樣子。
不由得,它移開了目光。
“來者啊,你所求何物?”
腐朽的近乎衰竭的聲音響起,它看向那邊,在緊閉著的白花窗戶下正有一對幽然的眼瞳注視著這邊。
“這裡一切皆無,這裡萬念俱灰,是隻有亡者和待死者才會到來的地方。”
“鮮活的生命啊,你來此為了尋死嗎?”
在深灰色的靠背躺椅上,一位掉光了牙齒了,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凝視著這邊,身上是極為樸素的藍灰色長衣。
“不是為了死,而是為了奪回未來。”它沉聲道。
“哦,那還真是”老人咧嘴一笑。
“如果彆人都說我做不到,那麼,我也要強行去做,因為,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它先是語氣堅定的說著,隨後聲音逐漸衰微。
“你執念太深,還是回去吧。”老人的聲音驟然冷下。
“我——”
不知不覺中,眼前的視野頓時一陣變換,在清晰後,它的眼前出現了一道黝黑的小木,它的手就放在門上,試著用力,卻感受不到有絲毫的移動。
“為什麼呢?”它的聲音變得低落,歎息道。
咚咚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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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在半開的門上,提醒著內側的那個正在酣睡的老人。
“你又來了,早就跟你說過了,我這裡什麼都沒有。”在那張衰老不堪的臉上帶著一分嫌棄,老人搖著頭,剛醒的動作顯得極為遲緩。
“即便什麼也沒有,這裡也是難得的能讓我安心的地方。”
他隨口說道,便徑直坐在了地上,原本在外界顯得僵硬的麵孔顯得柔和了許多。
“唉,真是說不過你”老人歎息著,卻沒有趕他離開。
“”
“”
無言的沉默頓時籠罩了這個屋子,老者繼續閉眼沉睡,年輕人則是側躺在地麵,一邊感受著那種刺骨的寒意,一邊感受著從心底萌發的那種安逸感。
這裡不會有其他的視線,也沒有多餘的噪音,除卻一位極為安靜的老人,其他什麼都沒有。
但這樣的情況反而讓他覺得無比安心。
老人的呼吸逐漸加重,年輕人壓低了聲音,不讓自己打擾到對方的安眠。
真好啊,他在心裡默默想著。
在未來,他又會變成什麼樣呢?
哦,不對,他想起某件事,不禁搖了搖頭。
那個未來已經是注定的了。
他閉上眼,口中卻漏出了一聲無比輕微的歎息。
眼前是一副畫麵。
阿羅約不禁瞪大了眼珠,看向了人群中的一個人。
棕色的瞳仁,眼瞳卻是黃色的葉片,她不由抬起手撫摸著她的眼睛,心中的情緒劇烈的波動著,那正是和她一樣的眼睛。
畫麵中的那人正在指揮著另三個人,滿是風霜的臉上寫滿了堅毅。
“恩斯裡,準備好材料,叫人注意好火候。”
裹著風衣,步伐穩定的中年男人無聲的行動著。
“蘭科,你小子再敢偷懶,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他看向一旁,有個年歲較輕的小夥子正躲在不遠處的樹下,臉上還帶著一絲困意,聽到這話,連忙爬起來,將身側那個有些破爛的袋子拖了過來。
“貝魯奇,我知道你擔心你的家人,但僅限於現在保持專注,畢竟,這可是對我們而言十分重要的東西不能馬虎。”
麵露憂慮的青年這才勉強壓下眼中的愁緒,開始投入到工作之中。
“我目前進行的就是一種武器的鑄造法,你們可以稱其為魔偶,如果成功的話,就可以為人類帶來極大的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