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聲聲的指責中，段衝失去了尊嚴。
他變成了一個感性動物。
他失去了理智。
他想藏一輩子的秘密，就這樣被無情揭開了。
這讓他感到極其痛苦。
他想找一條縫把自己埋進去。
他抱頭痛哭。
外麵那些將目光投在求道塔內的修士，便是看見段衝跪在第四層的地板上，抱頭痛哭。
但他們看不見段衝所見的虛幻世界。
他們隻知道段衝陷入了心相幻境之中。
其他登上第四層的天道宗弟子同樣出現了這樣的狀況，他們都陷入了各自的困境，再也不能往前走半步。
到了這裡其實是分水嶺。
很多弟子會沉溺在這一層，直到耗儘時間被塔靈逐出求道塔。
但第四層絕對不是僅僅讓人看到幻境這麼簡單。
就拿段衝看到的幻境來說，他稍微動腦子想一想就知道所見的一切都是假的。
白蘇蘇不可能跟他那樣說話，白蘇蘇在他麵前不會自稱“我”，她隻會說“奴家”。
另外段義那些人也不可能指責他。
但他就是陷入了這種看似弱智的心相幻境之中。
這就關係到第四層“沉淪虛妄”的另一個作用。
降智！
進入這一層之後，參與者第一時間其實並非直接陷入幻境，而是會被塔靈強行降智。
降智之後塔靈才更好利用參與者的隱秘編織幻境，讓人沉淪在虛妄之中。
所以段衝才會被那看起來全是破綻，毫無水準的幻境拉扯進去，才會跪在地上抱頭痛哭。
在降智和虛妄的雙重作用下，參與者基本不可能自己打破沉淪。
但這一層要求的恰好就是參與者自己打破沉淪。
因此才會說從第四層開始淘汰率會直線上升。
普通弟子能走過第三層已經算是優異的表現了。
千萬不要以為塔靈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讓參與者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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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的是讓參與者直麵內心，沉淪虛妄，打破虛妄。
求道路上，這是必修的一棵。
沒有這點慧根，求道之路亦是走不長久。
至於段衝……
在神衍術被抹除功效，智商遭到降低，整個人陷入虛幻之中時，表麵上看他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
但是。
他太幸運了。
或者說他應該感謝自己曾經的一段經曆。
在連雲穀修煉神衍術之前，他聽從雲先生所言，讓白蘇蘇用魅惑之術勾引他，以此鍛煉意誌，增強神識。
雖然他失敗了無數次，即便在學會神衍術的情況下也依然無法抵抗白蘇蘇的魅惑之術。
但通過大量的鍛煉，他對魅術、幻術之類已經具有了常人所不及的抵抗力。
就算在降智的情況下，他的意誌力也比尋常修士要堅定得多！
就這樣，在如此機緣巧合之下，抱頭痛哭的段衝忽然睜開了雙眼。
原本那呆滯近乎弱智的目光變得澄明起來，他重新變回了一個“聰明人”！
段衝“……”
看著眼前一片光明，身後一大片正在跪地痛哭的師弟師妹，段衝感覺如此虛幻又如此真實。
他長長呼出一口氣，大概明白了剛才是怎麼回事。
但他沒有時間思索太多了，求道塔是有三天時間限製的，他必須爭分奪秒。
於是，他站起來，走向第五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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