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裡的青年,溫文爾雅。
卻以最謙遜的語氣,說出了這世間最狂傲的話。
狂妄!
何其狂妄!
這一刻,兩間屋子霎時陷入死一般的安靜。
劉大校握著通訊器的手掌都在發抖……
若非眼前的青年有著在籍學生的身份,僅憑此時的話,就足以讓他下令動手抓人。
【他怎麼敢的……】
【他,怎麼敢的!】
越想心底的怒意便越盛,他的粗重的呼吸聲便自然通過擴音器傳到房間內。
龍昌的眉頭微微一挑,目光冷漠。
事實證明,劉大校這種好言相勸並沒有什麼用。
就好比秀才遇上兵,講道理也是要分時候的。
比如現在……
所謂的道理,便沒什麼用。
他的鼻腔中發出一聲帶著譏諷的冷嘲。
“是遊武境八重的力量給了你這樣說話的底氣麼?”
“還是說,一個死去的遊武境九重,讓你自以為無敵於天下了。”
龍昌接過了對話的主動權,那魁梧強壯的身軀抱臂而立,居高臨下望著李先然的背影。
一種肅殺之意在這狹小的房間內無聲蔓延。
旁邊觀察室內的劉大校,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終究是沒有再說話。
此刻已是騎虎難下,龍昌主動攬過去這件事,便已是表示了主動擔責的態度。
現在自己唯一需要擔心的便是龍昌稍後出手不要太過。
李先然保持著微微側首的姿態,卻是輕輕搖了搖頭,以簡單的動作對身後的龍昌作出了回答。
“龍上校,境界於我最無意義。”
平和的嗓音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平平無奇的事實。
李先然說完之後,便回過頭,向著談話室的門口走去。
可是,這一刻,那扇厚重的液壓合金門內卻突然響起機械鎖舌彈出以及壓力釋放的聲音。
哢嚓!哢嚓!
這一瞬間似乎有十幾道聲音疊在一起。
門框上方原有的綠色燈珠變成了紅色。
牆壁上的微型門禁也顯示出紅色的字幕——【禁止通行】!
李先然站定,安靜望著伸手即可觸碰的合金大門,沙漠迷彩的塗裝看上去仿佛主戰坦克的正麵裝甲那般厚實。
身後,龍昌左手豎起,兩指之尖夾著一枚黑色的鑰匙卡片。
他淡淡說道“鑰匙在我手裡。”
“想出去,過來拿。”
當這聲音透過擴音器傳到旁邊的房間時,劉大校三人身軀俱是一震。
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龍昌竟然強硬的選擇以這種方式出手!
不,他分明是要逼迫李先然出手!
隻要李先然先行出手,那麼龍昌接下來的所有行為都將變得合理合規。
哪怕李先然屆時身受重傷,最後也可以扔進生物艙治療,輕飄飄來一句不小心……
“龍上校,好像真的生氣了。”旁邊那名女軍官以擔憂的目光看向劉大校。
隻是這一刻劉大校顧不上理會身邊的發言了,他作為參謀部的軍職乾部,哪怕軍銜更高,卻無權直接命令龍昌。
這屋子裡的局勢可以說是在他的注視下,一步步進入白熱化的……
現在看著龍昌那抱臂而立的冷漠側影,劉大校已經開始苦想稍後該如何收尾,又該如何向基地指揮部報告。
當然,他心中未嘗沒有著僥幸。
比如最後那個叫李先然的青年向龍昌服個軟,雙方重新回到談話桌前。
隻是以李先然寥寥數語展露出的鋒芒,這個設想實現的概率——
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