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大漢國。
關中長安。
青衿堂是長安城最為有名的八大酒樓之一。
但它的出名卻不是在酒上,而是在茶上。
由於茶好,這裡便聚集了許多善於品茗的雅士。
茶商們也因此紛紛至此,花銀子想讓雅士們給自己家的新品取個好聽點的名字。
除著茶商的聚集,青衿堂後來竟成為了關中茶商的聚集地。
他們在這裡交換手中的資源、出售大宗茶貨,一時間繁華無比。
大茶商的手頭自然不缺銀子花,為了更好的談生意他們常年包著青衿堂裡的雅間。
即使他們自己沒有來,那些雅間也都會給他們空著,不許彆人亂入。
此時在其中一間雅間之內,兩名身穿著常服卻擺著官架子的四十多歲男子正鄰坐在桌邊密談著什麼事情。
這二人的中間放著一冊並不太厚的書籍。
其中一人言道“何侍郎,不必著急著還書,此書得是細看才能看得懂。一般人隻看個開頭哪裡能看出些什麼門道來,更無法領略此書之奧妙所在!且此書隻有在看第二遍之時才會豁然開朗、有所領悟、明其真諦。更不能跳著看,那樣便更不明白了。”
何侍郎笑道“其實約沈尚書至此,除了剛剛所言之事及還書之外,還有一事……”
何侍郎話還沒有說完,從雅間外麵就傳來了一陣巨大的騷動聲。
“閃開!沈練呢?他是不是在這?看本王不打斷他的狗腿!”
雅間裡坐著的不是彆人,正是當朝禮部尚書沈練沈同和及戶部侍郎何溯之。
因為不屬於同一個部門,所以何溯之並沒有以“部堂”相稱,而是用“尚書”稱謂。
那何溯之聽得外麵的動靜,臉色驟然劇變。
他畏懼地看著沈同和說道“這現世閻羅如何來了?沈尚書,是不是你與他為難了?”
沈同和輕笑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那何溯之便急了起來“你惹他做甚呀!他是中元節時從地府裡逃出來的閻魔!出生那天就克死了太祖皇帝與其母!這天不收地不留的玩意連皇上都拿他沒有辦法!”
何溯之話一說完,那雅間大門“嘭”得一聲就被人一腳踹開。
隻見得一個身穿華服的二十歲少年拿著一把折扇一副痞樣地站在門外。
此人不是彆人,正是關中漢國的六皇子劉夢棣。
繼宗嘉士夢,瑞應偉元邦。
夢是字輩,棣才是他的名。
劉夢棣抖著痞態,輕怒地走進雅間裡來。
何溯之連忙站了起來,他臉上雖然帶著一些驚恐但又不得不露出一副笑容。
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著實令人感覺好笑。
何溯之有些恭敬地問道“六爺您如何來此了?”
“嗬!青衿堂就是本王的產業,本王如何還不能來了?怎麼?要連本王的酒樓一並查抄了?”
“臣不知六爺所言何事……”
“你們平日罵本王是混蛋糊塗王,今日卻如何與本王裝起糊塗來了?”
劉夢棣進了雅間以後外麵的夥計馬上就將雅間房門給關了起來。
而一直沒說話的禮部尚書沈同和聽到劉夢棣的話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這引來了劉夢棣的不滿。
劉夢棣站在沈同和的身邊說道“很好笑是吧?有你哭的時候!”
沈同和不屑地說道“天水王自己做了何等事情出來自己不清楚麼?什麼銀鉤黑白院,那就是一間賭棋的賭坊!翰林院傅待詔之子不明就理,還以為是書生們研詩作畫的優雅去處,卻不想被騙入其中賭輸了百十兩銀子!傅待詔就是一個從六品,年俸不過九十餘兩,這叫他們如何過活?”
“嗬嗬!原來是給彆人強出頭來了?那是他自己弈理不深、棋力不足,又怪得了何人去?敢問沈尚書,他姓傅的贏銀子之時如何沒見你出來給輸家強出頭與傅家公子為難呀?”
“你!強詞奪理!從古至今哪裡有皇子王爺開青樓、設賭檔的?傷風敗俗呀!這還不值得彈劾麼?”
“青樓賭坊歸地方衙門管,即使其中有官商勾結之事,那也是歸禦史台管。本王是宗室,歸宗人府管,與你一個禮部尚書有何乾係?要你多事來幫忙逮耗子?”
沈同和又要說話,卻是被那何溯之拉扯了一下,把話頭給掐住了。
沒想到那劉夢棣更是搶著說“且本王也沒見過那傅家公子,他被人攛掇著去與人鬥棋與本王何乾?此事是你女兒自己惹出來的,為何不見你在奏疏上提及半句?害本王被父皇好一頓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