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夢棣在女俠的一聲小喝之中安靜了下來。
他看著女俠與文卿梅並排坐在一起,靠著床背軟語細聲地安慰著對言。
劉夢棣搖了搖頭,他不太明白這位女俠如何就這麼大膽敢放自己自由,不擔心自己引來什麼人而把她擒拿住麼?
劉夢棣突然感覺自己好似是想多了。
這位女俠的江湖經驗好像並不深,她隻是單純得覺得劉夢棣不會這麼做。
劉夢棣搖了搖頭退了兩步。
他當然不是去找幫手,而是想找個地方坐下,可房間裡除了一張桌子,哪裡有什麼椅子。
他隻得來到桌邊,拿起了之前放在桌麵上的扇子。
劉夢棣將那把扇子抓得很緊,像是握一把刀一樣,而後雙眼警惕地看向了房門。
突然,劉夢棣的耳中傳來一陣聲響。
原本在床上坐著的女俠突然一蹬腿,從床裡竄了出來。
“照顧好文家小姐,不許對她無禮!”
玉簪隱俠的話音還留在房間之內,人已經打開了房門衝到了門外。
“誰!誰在外麵!”玉簪隱俠左右張望了一下,而後向著房間左側追了出去。
劉夢棣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了床上愣在抽泣的文卿梅後來到門前又將房門給關上了。
他一本正經地來到床邊,像那位女俠一樣爬上了床與文卿梅並排坐在了一起。
文卿梅並不是對劉夢棣沒有戒心,而是此時她隻有傷心與絕望。
與父親的死相比,彆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也無所謂的。
劉夢棣看了一眼那梨花帶雨且又憔悴的臉龐,而後緩緩地說道“世人總喜歡把人分成兩類。一類是會做的人,一類是不會做人的。有時我也弄不明白,會做人的那種人真就會知道什麼是做人?而不會做人之人他們真的不懂為人之道?照我說,那些所謂會做人之人其實都是些混蛋,甚至都不知道什麼叫作‘人’!”
沒有人是這麼安慰人的,文卿梅也不明白劉夢棣為什麼要說這些,甚至她都聽不進去太多,隻是一味地埋頭傷心抽泣。
劉夢接著說“而彆人口中的那種不會做人之人,在我看來卻是真正的在做一個人。文延貞就是那種被他人說成是不會做人的人,也隻有他這樣的人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在做人!在官道之上,其實沒有變通一說,隻有妥協與圓滑或是剛烈不屈,隻是他過於剛烈了。可惜了這麼一個為民請命的好官呀!”
文卿梅是能聽到劉夢棣的話的,但她沒去看劉夢棣,依舊把臉藏在膝蓋上輕嚶地問“即是如此,皇上為何又要、又要……”
“你手中的那塊鐵牌給玉簪隱俠看過了嗎?就是剛剛那位女俠。她有沒有與你說過那塊鐵牌的來曆?”
文卿梅並不言語。
劉夢棣接著說道“她剛剛一定看到你抓著這個牌子了,但卻隻是在安慰你,可見她並不在意。也就是說你一定是給她看過,她也一定與你說過此物來曆是不是?你以為我在試探你呢?彆那麼多心,這塊東西是太祖皇帝時禦前侍衛所用的腰牌。如果我所料沒錯,是一個叫宋雲海的人給文延貞的是不是?”
文卿梅此時扭過頭,淚眼花花的看著劉夢棣。
劉夢棣又說“不是!一定不是!太祖皇帝是暴斃而亡的,如果這塊腰牌是宋雲海的,就說明宋雲海極有可能當時即是禦前侍衛,他可能看到了太祖皇帝暴斃的過程。宋雲海交出這塊腰牌一定是為了說明自己的身份,更或者說,他想證明自己不是什麼江洋大盜,而是因為太祖皇帝之事而被人栽贓與追殺。”
文卿梅隻是看著劉夢棣,她其實很想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即是如此,當宋雲海交出腰牌之時,他在當時就應該是會把那天之事給說給文延貞聽了。可問題是文延貞根本不知道此事,他隻是知道宋雲海是冤枉的,在朝堂上為宋雲海辯解。並且文延貞死之前曾有人偷入大理寺,使得大理寺一眾大小官員受罰。如果我所料沒錯,偷入大理寺的隻能是他宋雲海!”
文卿梅連忙問道“是、是那個姓宋的殺、殺的我、我爹?”
“不是!我剛剛說過了,你爹是自縊的。他自縊隻能證明當時宋雲海把當初的真相說出來了。而你爹又過於剛烈,不願意將太祖皇帝的真相說出來擾亂朝局與大漢國的安寧,但不說出來宋雲海就不能平反。或是讓君王受汙,或是令百姓蒙冤,兩難之下剛烈的他便選擇了自行了斷!”
“什麼?”文卿梅並不想接受這個事實,“我、我爹是自己……”
“確實是自縊。彆人說他不會變通是實話,但他若真會變通的確也不用去死了。同樣,他若是一個會變通之人,他也不會成為一個好官。也正是因為他的不變通,才要了他的性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