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縫縫補補的女工之類的活,她也都是親力親為的。
與沈琳琅不同的是,沈琳琅的女工純屬愛好,而文卿梅是以實用為主。
甚至有時文卿梅還會織些布來貼補家用。
劉夢棣笑道“倒不是我要親力親為,而是那些下人不懂怎麼擺放,蒸不熟的話那就廢了!且爺我的莊院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務,身份不同,職位也不同。若是身穿白衣,那就是歌舞姬,若是穿青衣,就是雜工。穿短靠的是護院,穿綢料的是管事。若是穿上好看的侍女裝,那就是爺我的侍女,便不用做這些活計了!”
劉夢棣是話中有話。
他的意思是,文延貞的案子實際上還是個未知數。
這個時候最好不要讓外人看到文卿梅穿著孝服,彆讓人把這事舉報到皇上那裡去。
雖然皇帝一定會當作沒看到沒聽到,但總是會惹出點事端來的。
因為劉夢棣知道,想要讓皇帝劉瀧心裡難受的不隻是程古賢,還有一位極其厲害的謀算高手在背後推動著這一切!
甚至程古賢也隻是他謀算的一部份而已。
如果那一個人發力,誰知道就單單這穿“孝服”一件事情會不會引發出什麼大的支節出來!
現在要做的,就是平平淡淡、沉沉默默地讓這件事情靜靜悄悄地過去。
文卿梅心中也知道劉夢棣是要讓自己節哀,不要過於憂思。
她好像聽懂了劉夢棣的話,但又不知道如何回答。
或者說,她願意脫下素衣而換上那侍女衣裳,但她絕不是因為可以不乾活才換衣服,自己更不是為了享樂而跟劉夢棣走的。
文卿梅定下心來坐在鍋邊幫著劉夢棣默默燒起了火來。
劉夢棣滿意地笑了一下,讓仆從將一個蒸屜擺放在鍋裡,而後自己親自去將箱子裡的骸骨一根根地擺放在了蒸屜之中。
他一邊擺一邊說道“真是個堅強的好女子呀!爺讓你將這一身白孝脫了,不是要奪你的情,而是覺得人不能就這麼頹廢下去!逝者逝矣,日子還是要過的。我能想到最好的節哀的辦法就是乾活!累了也就不會想那麼多了。勞神過重,於事無補呀!”
文卿梅轉頭看著劉夢棣,主動轉變話題說道“爺,你剛剛不是隻是嚇我?你真要蒸它麼?不是開玩笑的吧?”
劉夢棣笑道“誰與你玩笑了!呀,差點忘了,得先打盆水來這些骸骨都給洗淨了才好蒸,如何給忘了!”
劉夢棣說完,高聲叫喚著讓人提來了一捅水。
在將骸骨拿出來重新洗乾淨以後,這才又放進了鍋中的竹屜之中,然後蓋上了蒸屜的蓋子。
文卿梅坐在一邊失神且又認真地燒著火。
正此時,那羅翰文從外麵急步走了回來“六爺!六爺!”
劉夢棣嗬嗬笑了一聲,轉頭笑道“還以為羅先生出莊到爺我彆的產業裡忙去了呢,如何又回來了?讓我猜一猜,是不是兵部蔣侍郎來了?”
羅翰文見得劉夢棣有所預料,原本著急的心卻是一下放鬆了下來。
他來到劉夢棣的身邊說道“是有一位朝中的大員來了,但不是蔣侍郎,而是刑部的牛侍郎!”
劉夢棣低頭想了一想,突然又笑出聲來“這蔣宗憲!他定是覺欠我的人情太多,不好意思跟爺我要,更是覺我會好好得為難一下他,才會讓他將這骸骨拿走。他不想像沈同和那樣被爺扒了衣服在大街上奔走,怕在朝臣麵前失了麵子,所以這才打發牛祿來爺這裡的,還不知他是用什麼法子讓牛祿就犯的呢!這也是個活寶呀!”
羅翰文言道“六爺,這個……當初小生在得了案首之後,那牛侍郎亦是來找過小生,還問小生家中是否有冤情要述。他、他是個熱心腸的正直之人,雖然小生家事他現在管不上,但是……六爺您能不能看在我麵子上就彆為難他了!”
劉夢棣笑道“不是爺我在為難他呀,若是就這麼讓他輕易地拿走,許多人是要起疑心的。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放心,爺我不會做得太過的。但也得讓我把這骨頭先給蒸熟了,讓他在外麵先吹一會兒寒風再說吧。對了,莊子裡有紅傘麼?”
“紅傘?六爺您要這個做甚?”
“有的話就去拿來,沒有的話就打發人上街去買,我剛剛在街市上逛了一圈也沒買到紅傘,真是氣人呀!”
羅翰文笑道“紅傘外麵買不到,但莊子裡有!”
“哦?如何可外麵買不到而莊子裡卻有?”
此時那文卿梅則是應道“紅傘隻用於婚慶,是媒婆幫著接新娘上下轎時專用的。一般傘店的花傘不用這種彩色,因為若不是婚慶……大白天在街上舉著紅傘顯得有些詭異……”
羅翰文笑道“未必隻是媒婆才會有,工匠也有。我們不是要修繕王府麼?那得用到大量的漆,漆遇光照、熱火會乾的很快。所以工匠在刷漆之時都會用一把紅傘遮著漆桶。”
劉夢棣笑道“果是羅先生,這等學識都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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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不是看到了紅傘才知道的,而是從您的一本關於百工書籍裡看到的!”
“快吩咐人去拿來吧!”
“是。”
羅翰文應了一聲便派人去工匠那裡借傘,他自己隨後也離開了後院。
雖然劉夢棣剛剛說讓刑部侍郎牛祿在莊外吹寒風,但羅翰文知道劉夢棣就是一句玩笑話,哪裡真會那麼做,畢竟牛祿曾經關心過自己。
雖然羅翰文不敢直接將牛祿接進五葉莊,但還是讓牛祿在門房處休息用茶。
劉夢棣坐回到火堆邊,一邊烤火一邊與文卿梅有一句沒一句得說起了話來。
文卿梅問了許多莊裡的事情,劉夢棣都一一做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