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祿又問“可曾見血?”
夏采荷又搖起了頭來。
劉夢棣說道“這有什麼好問的,若是刀砍斧剁,即使是用小刀拉出一個口子來,那楊鴻也早被你們這些文臣有多誇張便多誇張地宣揚其嗜血成性了!隻說是在軍營裡打死,足可見其死時根本就沒見血!”
牛祿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劉夢棣提出的四個疑點後說道“蔣侍郎至今未婚可能是那王家小姐之因,說他無徒手殺人之力……若是突然襲擊想來還是有可能的。至於動機……臣想即是因王家小姐而起。但六爺所說的沒有見血……這事的確是值得好好調查一番。”
“你心裡到底怎麼覺得的?”
牛祿答道“臣想應該是蔣侍郎始亂終棄,王氏不得已而嫁給了夏無蹤。後來那王氏又在長安城偶遇了薛侍郎,但此時她也為人婦,由此鬱鬱成疾,並且她一定是與夏無蹤說了夏采侯的來曆,畢竟她懷孕之事並未對夏無蹤有過隱瞞。”
“是麼?你覺得事情是這麼發生的?”
“臣是想,那夏無蹤應該是位癡情之人,在那王家小姐死後,因夏無蹤對王氏的深情,使得他前去與蔣侍郎理論。當時蔣侍郎常往來於衛戍軍中,所以夏無蹤便去了那裡尋找,隨後二人發生衝突!也許……也許當時夏無蹤身上有什麼隱疾,二人理論推搡之時……”
劉夢棣搖了搖頭止住了牛祿的話頭說道“時間對不上!”
“什麼對不上?”
“蔣宗憲有段時間的確常去衛戍軍中,但那是在裴續叛逃蒙國之後沒多久的事情。後來他便不再去找永壽侯了,甚至後來都沒進過衛戍軍!此事已過去十幾年了,看那孩子模樣,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時間上根本就對不上的!你這話與老舅爺所言有所衝突呀!”
史忠義可不是為了證明夏無蹤不是死於衛戍軍中才這麼說的,他當時是在說宋雲海之事。
所以史忠義的話還是極有可信度的。
牛祿想了想,說道“可那件事情確實是發生在三年前呀!”
劉夢棣白了牛祿一眼說道“牛侍郎呀牛侍郎,你自己犯了刑偵大忌你還不自知麼?你一開始就假定了對方有罪,你的想法還能不出錯?地方有司衙門抓人拿贓的確是為了證明彆人有罪,但你刑部不一樣呀。你刑部得證明彆人無罪才是呀,但凡證據、證人有所缺失你就得將案子扔回地方重新尋找證據、證人!”
牛祿被劉夢棣訓得啞口無言。
在疑罪從無的律法之下,刑部的確應該在未能有完整證據的情況下就定人的罪。
甚至是要對證據進行質疑,來為罪犯開脫。
隻有在所有東西都完備的情況下才能將此案給判了,隻有這樣才能不造成冤假錯案。
劉夢棣說的其實非常的理想化,牛祿卻又是做實事的,自然不可能完全照著劉夢棣所說去做,他不回答隻是想知道劉夢棣對這個案子有彆的什麼看法。
劉夢棣隻得說道“你說有沒有另一種可能,不是夏無蹤去找衛戍軍找的蔣宗憲,而是蔣宗憲來衛戍軍找夏無蹤呢?”
“嗯?六爺這是何意?”
劉夢棣言道“蔣宗憲若是那種無情無義、始亂終棄之人,他如何會至今未婚?可見他心裡還是惦記著那位王氏的,更想著將那王家小姐給找回來完婚的呀。即是王氏已嫁給了夏無蹤,那他在知道此事以後是不是會去找夏無蹤確認一下王家小姐的近況,或是讓夏無蹤將王家小姐讓給自己?”
“當時那王家小姐已經不在人世了。且蔣侍郎是兵部的侍郎,去衛戍軍營裡公乾並無疑點,可那夏無蹤去那裡做甚?”
“誰跟你說夏無蹤在衛戍軍裡了?他可沒進到衛戍軍,他們是在營外的樹林裡見的麵!”
“嗯?”牛祿好像發現了什麼奇點。
劉夢棣接著說道“蔣宗憲若真要殺一個人,你覺得他用得著自己動手?你覺得他讓一個人消失無蹤需要自己親自出麵?你們覺得他會當著兩個孩子的麵動手?而且其中有一個還是自己的孩子?”
牛祿點頭說“一般人的確是不會讓自己的孩子看著自己動手謀殺他人的。甚至好一些罪犯被抓時都不願意被自己的母親看到。看到有捕快來抓自己,在知曉自己跑不了的情況下,會很平和地讓捕快在外麵等一會兒,自己與母親說了告彆之語,這才以與朋友相約為借口安靜地跟隨捕快離去不作抵抗,這種事情確實很多。”
“其實我們在這裡瞎猜都沒用,還是得親自審一審蔣宗憲才是呀!”
“這事還得您去問,彆人也開不了這個口,開口了他也不會回答。畢竟當初漕幫那件事情就是您幫著他解決的。”
“你少拿漕幫的事情說事!”
“沒有,臣就是想起來了。”
劉夢棣與牛祿正坐在麵攤邊上說著話,從街道的一頭走過來了幾個人。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那些人應該是要從這個街口進夜市的。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燈籠裡的蠟燭其實不是一般貧民能用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