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周元甲卻是應道“此吏部之勞也,臣不敢代舉。”
劉瀧喚聲道“吏部。”
“臣吏部尚書裴綽奉旨聽宣。”
河東裴氏在朝堂裡勢力極大。
不算那宮裡的裴淑妃與叛逃蒙國的前禮部侍郎裴續,作為皇帝近臣在朝裡做官的就有三位。
包括現在的禮部部侍郎裴紱、翰林院修撰裴綺及吏部尚書裴綽。
這幾位雖然是堂兄弟,但年齡卻是相差甚大。
翰林院的裴綺最老,裴紱則是青壯派,裴綽居中。
劉瀧對那吏部尚書裴綽問道“舉薦二賢出來。”
裴綽好似早有準備,他馬上應道“翰林侍講馮元君學識高深,可補長安知府,原隴西學政博士辛適之可補長安知縣。”
裴綽是隴王黨,可他現在舉薦的這兩個人卻不是隴王的人。
翰林侍講馮元君還兼任著太子舍人,這可是妥妥的太子黨。
而那個辛適之,彆人如果不知道劉夢棣是知道的,那可是秦謙初戀對象的父親。
隴王黨的裴綽這是在給太子黨示好嗎?
當然不是。
即然清丈田畝一定要實行,不如就把這差事全都甩給太子黨。
將來若是出點什麼事情,裴綽最多也隻是舉薦不當,罰俸三月而已。
他裴氏家大業大,根本就不靠這點銀子活著,能把麻煩扔給太子黨,那又何樂而不為呢。
而那個辛適之彆看年齡很大,但他取得功名以來就一直都在隴西縣教書,根本就沒做過官。
這個“官道愣頭青”想在這遍地都是世家子弟、外戚權貴的長安城裡當官,怕不出一個月就得被人算計地褲襠都得掉了。
隻要出一點事情,太子黨那邊可就有罪受了。
皇帝劉瀧是認識馮元君的,畢竟馮元君是劉瀧殿試親自錄取進翰林院的,且平日裡也算是低頭不見抬頭見。
可這個辛適之劉瀧卻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劉瀧疑問道“這位辛適之何等人也?朕不曾記得此人,裴愛卿?”
裴綽解釋道“辛適之乃是前朝一賢人,與商山四皓名類,因厭惡前朝之苛政,知其必亡,故隱於街市,以教書喻人為業。太祖皇帝欲舉其為仕,因時局混亂,其辭而不受。皇上登基以後亦是派人征僻,其以後輩更勝前人才為名不願受官,皇上您恩典了他一個學政博士,令其在鄉中教任。”
裴綽的這些話是在抬高辛適之。
辛適之不仕官是因為他隻是個秀才,從來就沒考中過舉人,更沒資格當官。
太祖皇帝派人去找他確有其事,但也不是讓他出仕,而是因為他與秦謙之父秦酹月相熟。
當時周昭宗派人把庫裡的金銀全都給運走了,且有消息流出說庫銀所藏之地即寫在那本侯天集裡。
而那本侯天集即是秦酹月所著。
所以,太祖皇帝派人去找辛適之其實是為了了解一下秦酹月及宮庫寶藏之事。
至於皇帝劉瀧登基以後派人征僻辛適之的事情也是有的。
但這事劉瀧自己是不知道的,因為這是秦謙為了報達當年的師恩而給辛適之的一個“好處”。
這麼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職位,朝中臣工誰又會去在意呢。
劉瀧回想了一下也沒回憶起來還有這事,他隻得問道“此人功名如何?”
裴綽應道“已經被禮部招賢為舉人。其以教喻為先,逢人必以理服之,有言教之功,定能勝任。”
禮部那裡是有招賢名額的,羅翰文就是被這道招賢令給弄成了舉人。
沈同和之所以給辛適之一個名額是因為那一段時間何溯之與沈同和走得極近。
且劉夢棣曾給沈琳琅出過上中下三策,雖然沈同和沒有采納上策,但他還是向太子黨示了好,將這位秦謙的授業恩師拔為了舉人。
裴綽這一邊話一說完,劉夢棣那一邊便捂著嘴笑了起來。
他笑的原因並不複雜。
辛適之如果要來長安城當官,那他家裡的那位老姑娘來不來長安城?
她要是來了,那秦相之女秦媱奾又該如何稱呼人家?
秦謙見到那老姑娘是不是會尷尬?
秦謙與辛適之的女兒會不會再來一場遲來的戀愛?
畢竟那可是秦謙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