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瀧貶謫何溯之之前卻是先說了一通薛峻,這是因為曆朝曆代工部侍郎一般隻有一個。
偶爾會有兩個,那麼另一個工部侍郎職應該就是掛銜的了。
這個掛銜的工部侍郎的正職即是河道提督。
換言之,薛峻雖說是工部侍郎,其實他的本職是河道提督。
河道提督與侍郎一樣都是四品官,是有上朝的資格,但河道衙門卻不在長安城,而是在洛陽。
因為洛陽的水文比長安更為複雜多變,離著黃河也近,所以便設在那裡了。
而後世的河道衙門一般都會監管京杭運河的水情,所以河道衙門大多是設在黃河與京杭運河的交彙點處,即是任城,後世名為濟寧。
河道提督遇到的最大困難即是治河的錢款因為工部戶部自己出的等各種問題而產生卡扣、拖欠等情況,撥不到河務上來。
如果河道提督掛了工部侍郎銜,那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去與工部及戶部“商量”這個錢什麼時候撥了。
劉瀧即是有將鹽務交給周元甲的打算,加上薛峻的反水,那他就有必要把薛峻身上的河道提督給奪下來交給何溯之這個太子黨。
一來可以減輕太子黨的損失,二來可以減少五爺黨的權重,三來能讓太子黨看在同一派係的麵子上,不卡河道的銀子。
所以劉瀧剛剛就是在找薛峻的茬。
薛峻頃刻之間被奪了河道提督之職,心中煩悶,正想著怎麼把這個場子給找回來。
卻不想吏部侍郎魏景略從一邊走了出來,說道“臣吏部侍郎魏景略有事啟奏。”
“奏來!”
魏景略連忙說道“戶部繁要之事極多,褚戶部難以分身他事,李侍郎則為核審之臣,難以監督皇上鹽引代幣及清丈田畝之策。而此二策若無一侍郎主持,必事倍功半,甚至功潰垂成,請皇上委一能臣而統管此事。”
魏景略的話可不是真的讓皇上派一個能臣來管理那兩項事務,而是讓皇帝在何溯之走後馬上定下新的戶部侍郎人選。
皇帝劉瀧沒有對何溯之加以重罪,可見皇帝並未對太子黨起太多的忌憚之心。
現在何溯之被下放到地方,空出了這麼一個戶部侍郎,那隴王黨一定是要爭取一下的。
魏景略覺得,即然皇帝劉瀧不想過分治罪於太子黨,那麼這個新的戶部侍郎應該也會是太子黨。
為了防止夜長夢多,魏景略於是馬上跳出來與劉瀧說增補戶部侍郎之事。
劉瀧好似一早有了想法。
他對那吏部尚書裴綽問道“吏部裴愛卿,你覺得孟傳臣此人如何?”
裴綽是隴王黨,若是能讓他來推薦,他當然是想著能推一個隴王黨上去了。
可經劉瀧這麼一問,再傻的人也都知道皇帝是什麼意思了。
對於裴綽來說,其實讓孟傳臣去做這個戶部侍郎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孟傳臣這人雖然有所才華,但他卻有一個極不好的地方。
孟傳臣在與他人談論之時,對方若是與自己的意見一致,他還是能笑臉相待。
但若是對方與自己有所歧義,他就一定要與那人辯個真偽才肯善罷甘休。
他在戶部的名聲可不是因為他的乾練而傳開的,而是因為與上司爭論後打架才讓他“名聲大噪”
這個太子黨若是真當上了戶部侍郎,最難受的怕不是李蕘,而是尚書褚文儒了。
除此之外隴王黨還麵臨另一個大問題,那就是白叔達被抓了,吏部侍郎空下來了。
如若把戶部侍郎就這麼讓給太子黨,那太子黨再把吏部侍郎一搶,將來局勢就對隴王黨太不利了。
這使得裴綽沒有馬上回答劉瀧的問題,而是向著次輔盧檢看了一眼過去。
裴綽的意思是,讓盧檢現場與秦謙極速地商量一下,畢竟現在五爺黨那裡有了新情況,兩家若是再打個兩敗俱傷還不知道最後會便宜了誰。
如果自己把太子黨的孟傳臣推上去,能不能讓太子黨不要來搶這個吏部侍郎。
盧檢看到了裴綽的眼神,但卻沒與秦謙做任何的眼神交流,更沒向裴綽示意。
好似盧檢與五皇子之間的交易遠不止如此。
裴綽見得盧檢沒反應,大膽地說道“回稟皇上。孟傳臣雖有其才,但有二者不足。一為好爭不和,二是資曆善淺。縱使是從戶部郎中中選拔而補侍郎之位,亦非其優選。”
孟傳臣在戶部觀政及仕官的年限並不算長,裴綽所言也是極有道理的。
劉瀧想了想說道“照你這麼說……如果你吏部需要個副手增補吏部侍郎,你當以何人為選?”
裴綽像是早有準備一般,馬上說道“前吏部侍郎喻匡洪孝期已滿,可回原職。”
吏部侍郎的人選裴綽當然是會舉薦自己人了。
他剛剛所說的喻匡洪即是隴王黨一員。
喻匡洪是因為其父壽元已儘,仙逝西歸所以投遞了辭呈在家中守孝。
其實他的孝期早就滿了,隻是皇帝那裡一直拖著就沒讓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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