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時候很不錯,阿布拉克薩斯覺得自己很好。
兩個人的時候,夜晚輕啄升起的星河,麵對著麵,彼此凝視,黑暗變成了微閃的清晨。
阿布拉克薩斯覺得這似乎也不錯。
回到寢室,當然是回到馬爾福的專屬寢室。
阿布拉克薩斯打算繼續之前沒有結束的事,他脫下衣服,身上隻剩一件簡單的裡衣,微微抬著下巴,臉上沒什麼表情。
而寢室裡的另一個人則大大方方,十分自然地坐在沙發上,單手撐著下巴,毫不掩飾臉上的表情,嘴角帶著影影綽綽的笑。
當阿布拉克薩斯站在裡德爾的麵前繼續之前尚未結束的對話時。
裡德爾坐著沒有動,反而伸出手指,一縷紅色光芒從指尖劃出。
數點嫣紅躍然空中,一捧鮮紅欲滴的玫瑰光影浮於指尖,而後緩緩降落,落在裡德爾掌心。
他捧著它,像捧著一束真正的鮮花。
“要接受它嗎?”
裡德爾輕聲笑著。
阿布拉克薩斯垂眸盯著麵前嬌豔欲滴、完全媲美實物的玫瑰,嘴裡的話轉了一圈,最後落了回去。
戀人之間送花代表著喜歡……
你要接受我的喜歡嗎……
蒼白的指尖撚起光影的莖,真實的觸感然於肌膚。
鮮活的莖脈順著阿布拉克薩斯的手指逐漸纏繞,莖刺也順勢刺入肌膚,羊脂玉一樣的手指滾落一滴又一滴的殷紅。
黑湖的水寂靜流淌,水槽隨著水流輕輕飄動,空曠冷寂。
阿布拉克薩斯絲毫不在意被刺破的肌膚,反而伸手握住了麵前化為實物的花束。
實話說,確實很漂亮,不是市麵上任何已知的玫瑰種類。
同時,也很危險,尖銳又鋒利。
“你在向我求愛?”
嗓音平靜,沒有起伏。
黑曜石般深邃的瞳孔倏地變窄,收縮成一條垂直的細縫,猶如一道暗河深處的縫隙,透閃爍著致命幽芒。
麵對麵的距離,阿布拉克薩斯幾乎是輕而易舉的將他的表情收歸眼底。
手上的刺痛仍在繼續。
玫瑰的莖絡已經順著手腕不斷纏繞,像好幾條陰冷潮濕的蛇。
疼痛令人清醒。
“是的,當然,隻有你。”
裡德爾毫不掩飾地上前一步,豎瞳深處的波光閃動了一下。
伸手,執起阿布拉克薩斯被鮮花包圍的手,白玉的肌膚斑斑駁駁,殷紅的血痕蜿蜒流淌。
唇角漸漸掛上輕淡的笑,漆黑的豎瞳被一抹猩紅暈染。
下一秒,冷白的手也徑直握上玫瑰的莖刺,肉眼可見的青筋緊緊繃起。
一滴溫熱落到阿布拉克薩斯的手背,緊接著越來越多,豔麗的紅相互交織。
疼痛也令人深刻。
黑袍無風拂動。
但還拂不動馬爾福先生想要繼續之前談話的心思。
嫣紅的指尖,也不知染的誰的血,抬起了裡德爾的下巴。
在那雙完全猩紅的豎瞳的注視下緩緩開口,“我說了,之前的事沒完。”
“你想乾涉魔法部,我對此毫無置喙,但如果你擾亂了我在魔法部的布局”
挑起下巴的手微微抬起,灰眸掠過微不可察的涼薄,“馬爾福家族向您致意,湯米先生。”
即使被威脅,湯米先生依舊淡定又自若,詭譎殘酷的天性仿佛消失不見。
毒蛇隻會圈起一層又一層的鱗片,任何妄圖透過假麵窺視真實的人,隻會得到一個結果——死亡,區彆隻在於怎麼死。
但今夜,或者說在某個隱秘而未知的時刻,一隻漂亮的白色孔雀已全然擁有用他的喙揭掉鱗片的權利。
玫瑰在一瞬間化為瑩瑩光亮。
湯米先生抬手捉住嫣紅的指尖,分不清是誰的血順著手腕不斷蔓延,滴落在地,暈染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猩紅豎瞳目不轉睛地盯著阿布拉克薩斯,嘴角緩緩彎起,五指猛然緊攥,一把將人扯到懷裡,“我現在對魔法部不感興趣”
微微低頭,解開纏在金發上的墨綠發帶,在阿布拉克薩斯略微詫異的目光下,極其快速的綁在蒼白的腕骨上。
捉著手指,意味不明的幽芒漸漸鋪展。
“現在,我隻需要你的致意。”
幾乎是立刻,阿布拉克薩斯就感受到裡德爾的動作。
灰眸倏然收縮,蓄了一絲驚愕與微妙。
但很快,所有的情緒儘數消失,繼而轉變成看不出的輕笑。
“湯米先生,你想要跟我來一些有意思的事,還是打算做其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