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有所顧忌,看起來竟然還有些畏首畏尾的裡德爾。
輕輕反握住裡德爾的手,手指緩緩扣進他的指縫,微微點頭,“我知道。”
裡德爾注視著露出笑意的阿布拉克薩斯,有些罕見地捉摸不透後者的態度,眼裡的困惑便顯露了出來。
按理來說,對偽裝早已遊刃有餘的虛偽者即使是困惑茫然這樣的情緒也能夠掩飾得毫無痕跡。
但偏偏,在阿布拉克薩斯麵前,這些情緒就像密閉的屋子開了一扇小小的窗戶,隻要稍稍踮腳,透過小窗戶,屋子裡的情況幾乎一覽無餘。
而這扇窗戶的打開還是房子的主人故意為之。
看著露出這樣情緒的裡德爾,阿布拉克薩斯在心底無聲嗤笑。
介於黑白間的灰並不是溫和的色彩,阿布拉克薩斯的冷漠涼薄也從來不加以掩飾。
他望著裡德爾有意無意表現出的困惑茫然,伸出另一隻手,手指隨意纏起後者臉側旁的黑發。
“你不需要這樣,湯姆,”
他說,嗓音又輕又緩。
“我說過我接受。”
裡德爾攥住他的手指一頓,驀然間,他發現麵前這雙漂亮的灰眸裡流閃著詭麗的幽光,蠱魅,危險。
“所以,不用這樣,”
不用刻意在他麵前變成一隻收斂爪子的老虎。
“其實,對於世上的絕大部分事情,我真的毫不在意。”
他繼續說著,嗓音平淡無波。
可聽在裡德爾耳中,好似帶著詭譎的蠱惑。
阿布拉克薩斯緩緩移動手指,指尖細細描摹著他的唇角,“從始至終……”
輕而繾綣的吻無聲落下,像風吹過臉側,“我想的隻有你。”
裡德爾注視著他,忽然斂眸,遮掩住眼底流動的神情,再次抬眼,裡麵的侵占欲毫不掩飾。
無聲的風吹散了空氣中凝固的濕滑。
裡德爾抱住了站在他麵前的阿布拉克薩斯,在誰也看不見的地方唇角慢慢上揚。
總是柔軟的孔雀……
心裡無聲的掠過這句話,腦袋卻埋在阿布拉克薩斯的脖頸。
他現在已經不需要刻意調動那些虛假但分外有用的表情,僅僅隻需要稍稍抬頭,露出一小點引人憐愛的脆弱,他的阿布就會越發縱容,而後忽視那些可能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產生某些細小裂紋的事情。
這些變化,恐怕連阿布本人也沒有發現。
手緩緩扣住後者的腕骨,強勢,但又無比親昵。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裡德爾解決了那個狼人,並且寄了一封信給當地的魔法部。
等魔法部的人員趕到後,兩人早已離開。
“為什麼殺了它,你不是打算拉攏它們?”
阿布拉克薩斯露出疑惑的表情。
裡德爾來這個小鎮的本意就是尋找狼人——避開通常社會,依靠偷竊、殺戮來獲取食物的食腐動物。
在霍格沃茨的那幾年裡,他已經籠絡了一群死心塌地的朋友,而現在,他開始拉攏狼人、巨人等那些被邊緣化的底層魔法生物群體。
事實上,在很久之前,大概是貓咪還在對他示弱的時期,他就已經發現他其實並不像傳統斯萊特林那般厭惡麻瓜和麻瓜出身的巫師,甚至對於純血巫師和血統純正論也不在意。
儘管,他已經通過純血至上主義這個旗幟吸引了許多追隨者。
他有理由相信,在湯姆心中隻有他自己才有資格淩駕於所有人之上。
而其餘的所有,不論是他所認為的純血,混血,麻瓜,甚至那些底層邊緣的魔法生物,皆一視同仁。
所以,他有些困惑尋了幾天的狼人就這麼被他殺掉了。
而裡德爾聽見他的問題,隻是微微側頭,漆黑的瞳孔隔著無數建築,遙遙望向遠處的燈火,黑夜裡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