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憶舒病了。
昨晚在馬車上睡著之後,第二日便沒有再醒過來,而是發起了燒。
哪怕紅玉和綠柳再怎麼小心,可她身體太弱了,得知父兄死亡真相之後憂思過度,驚懼難安,一下子就病倒了。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身上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難受得很。
好在滎州官府辦事效率高,官道上被挖的大坑很快就填上了,用了土石一層又一層地鋪好,仔仔細細壓平。
如此,便讓昨日困在城外的行人客商,得以繼續前行。
沈家商隊一大早起來,得知沈憶舒昏迷不醒、反複高燒,都顧不得吃早飯,便急匆匆地朝著滎州而去,直到進了城,眾人才鬆了口氣。
滎州的客棧大多有住客,空房無法一次性容納商隊這麼多人,謝義便叫人直接租了一棟宅子,供眾人落腳。
入住之後,眾人便分工忙活起來——
謝義暫時領了總管之責,讓手底下的兄弟出去辦事,有去街上買早飯的,有去購買馬草料的,也有去找大夫給沈憶舒治病的……
鏢師們儘職儘責,守著這宅子的前後門和左右角門,儘力護衛著沈憶舒的安全。
紅玉和綠柳更是對沈憶舒寸步不離,就算有什麼事情需要她們去辦,那也是輪流出去,必須得有一個人守在沈憶舒身邊。
滎州好歹是大州,又靠近京城,還算繁華,大夫的水平也比較高。
診脈過後,得出結論
“這姑娘是驚懼過度,又受了些風寒,才會昏迷發燒,待老夫開些驅寒安神的藥,喝個天便差不多了。”
“不過你們是外地來的吧?不趕時間的話,最近還是不要趕路了,服完這幾貼藥,再來找老夫,老夫給她開一些藥丸子,回頭帶著路上吃。”
“多謝大夫。”紅玉道謝,然後送他出去。
為了沈憶舒的身體著想,一行人暫時在滎州安頓下來。
沈家不缺錢,人手又帶的足,哪怕隻是臨時安頓,但紅玉和綠柳也把整個宅子照料的像京城沈宅一樣。
不論是商隊的兄弟,還是雇傭的鏢師,都過得不錯。
尤其是常進、李宋、王武那三個人。
他們曾在深山老林裡當了好幾年的野人,日常以野果野菜為食,運氣好能打到獵物,加個餐,但正經飯食卻是沒吃過的。
後來從山裡出來,又當了兩年流民乞丐,那日子過得比野人還差。
可如今,謝義安排他們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又用很香的皂角洗了頭發,用乾淨的棉布仔仔細細擦乾,換上柔軟暖和的冬衣。
一通忙活下來,三個人終於擺脫了乞丐的裝束,穿的人模人樣了。
謝義把他們三個收編進商隊裡,跟其他兄弟一樣,幫商隊乾活拿月錢,如此他們也算是有正經營生的了。
三個大男人,一時間感動的,哭得稀裡嘩啦。
京城。
紫蘇收到了紅玉寫來的信,讓她往大理寺少卿王政華王大人家裡,以及顧家蘇落葵身邊安插眼線。
她盯了好幾天,終於找到了機會。
王大人家裡正好有一批年紀偏大且身契到期的丫鬟,準備放出府去嫁人,但在她們出府之前,必須提前購置一批新的丫鬟,培養之後代替她們的差事。
於是,紫蘇借著王家挑選新丫鬟的機會,塞了一批人進去。
但王家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要,挑挑選選的,最後留了四個在府裡,但這也不少了。
這四個丫鬟按照紫蘇的吩咐,在王家潛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