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州雪山。
沈憶舒坐在帳篷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不遠處的天心果,這果子已經熟了九成,到了今夜,估計就能摘取了。
綠柳給沈憶舒換了湯婆子,然後靠著她坐著
“紅玉應該已經見到鎮北王了吧?”
“腳程快的話,差不多應該到了。”沈憶舒說道,“希望一切順利,鎮北王提前防備,不要讓北狄的陰謀得逞。”
王武、李宋和兩個小廝也坐在火堆前,討論著這件事。
之前差點被殺的小廝開口道
“北狄如此下作,就是因為打不過我們鎮北王,所以才想出了這麼下三濫的法子。”
李宋聽了這話,笑道
“這是當然的,鎮北王的名聲,全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記得,當年鬆城還在的時候,鎮北王還沒有封王,他領兵鎮守南境的時候,就已經是赫赫威名了。”
沈憶舒聽了李宋的話,心念一動,問道
“鎮北王,以前還鎮守過南境?”
李宋一愣,點了點頭
“是啊,反正在我印象中,五年前鎮守南境的就是鎮北王,不過他當時年輕,也就十七八歲吧,還不曾封王,封的是平南將軍。”
“都說他打仗凶得很,原本大安國和南夷打的有來有往的,他一去,身先士卒,勇猛無雙,大安國就再也沒吃過敗仗了。”
“說起來,沈姑娘,如果當年鬆城大疫之後,若是真有南夷來犯,屠民屠城,那按理說帶兵來支援的,應該就是鎮北王,或者他麾下的將領啊!”
沈憶舒聽了這話,腦海中閃過千萬條思緒——
從前她對鎮北王,並未有什麼特殊的了解。
她十五歲之前,要治病、要學醫、要習武、要看各種各樣的書,來打發漫長的時間。
十五歲那年,她剛及笄,父兄在鬆城大疫中死亡,她閉門不出,守孝三年,在冬叔的輔佐下學了經商,掌控了沈家的財產。
十八歲嫁給顧京墨,成親當天就守寡,她以為顧京墨是為自己而死,因此心甘情願為顧家謀算、被顧家使喚,足足兩年。
直到二十歲和離後,她在帝王的壽宴上,遇見了與自己父母有舊的皇後娘娘,才知道有蕭承鈺這麼個人。
但她對蕭承鈺的了解,也僅限於皇後口中。
皇後聊天的時候,自然不會將蕭承鈺的過往一一說明,隻簡單的說了他是自己養大的,如今統領北境軍,鎮守北境。
因此,在沈憶舒的認知裡,她以為蕭承鈺既然封號是“鎮北王”,那就說明他應該一直在北境鎮守。
可沒想到,今日在李宋的口中,得知他曾鎮守南境。
她做了個假設——
倘若五年前,蕭承鈺在南境鎮守。
鬆城大疫之後,王政華暗通南夷,引南夷來犯,屠民屠城,掩蓋鬆城大疫的真相,那麼蕭承鈺會不會有所察覺?
蕭承鈺素來有戰神之名,這個稱號的來曆,不僅僅是因為他在戰場上的勇猛,還因為他能洞悉軍情。
鬆城這樣一個並非戰略要地的位置,值得敵軍屠民屠城嗎?
會不會,蕭承鈺當年帶兵支援的時候,已經察覺了不對勁,隻是大敵當前,他來不及細細探究?
但不管怎麼樣,鎮北王蕭承鈺,也算是鬆城那件事的間接參與者。
不論當初帶兵支援的是他,還是他麾下的將領,總歸都跟他有關,若是能見到他,說不定還能詢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