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五皇子走遠,沈憶舒和折枝姑姑她們才從假山後麵出來。
她們也要去太醫院,和五皇子同路,沈憶舒特地放慢了腳步,看著五皇子的身影在前方看不見了,才開口道
“折枝姑姑,若是我沒記錯,五皇子應該是阮嬪的兒子?”
“是的,郡主。”折枝姑姑點頭。
“阮嬪染病,這件事我是知道的,上次在太後壽宴上您說過,可聽五皇子方才所言,似乎並沒有太醫去給阮嬪治病,這是為何?”沈憶舒又問著。
按理說,這宮裡的妃嬪染病,自有太醫院診治。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為難一個小小的妃嬪,怎麼事情就鬨到需要五皇子到處求人治病的地步呢?
折枝姑姑歎了口氣,壓低聲音解釋道
“郡主容稟,並不是沒有太醫去給阮嬪治病,而是陛下和皇後娘娘派去的太醫,都被阮嬪給趕出來了。”
“阮嬪自己不想治,因此才落得個常年纏綿病榻的下場。”
沈憶舒記得之前太後壽宴的時候,折枝姑姑曾經對她說過——
這阮嬪的父親是前任的大理寺少卿,因為判錯了案子,冤死了很多人,所以被永安帝下旨,革職流放,全家都發配去了嶺南。
而阮嬪本人,在父親獲罪的時候,曾向陛下求情,可跪了三天三夜,陛下也沒有鬆口。
恰逢天降大雨,阮嬪就這麼跪著淋了三天三夜的雨,自此身體就垮了,從此纏綿病榻,死也死不了,活也活的不舒坦。
沈憶舒覺得非常不理解
“阮嬪就因為給阮大人求情不成,所以拒絕治病?”
“這很奇怪啊,如果阮大人是真的有罪,陛下按照國法處置,這有何問題?如果阮嬪認為阮大人是冤枉的,她不應該好好活著,爭取想辦法找證據,把父母親人接回來嗎?”
“可她拒絕治病,儼然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妃嬪自戕是大罪,恐怕她早就自戕而亡了吧?”
沈憶舒想不通這其中的邏輯。
原本以為,她能從折枝姑姑口中知道具體原因,誰知折枝姑姑搖了搖頭,感慨道
“奴婢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
“起初她病了之後,咱們皇後娘娘第一時間就帶著太醫過去了,是脈也診了,藥也開了,可臨到頭阮嬪自己把那湯藥全給倒了,一滴沒喝。”
“皇後娘娘知道後,便去詢問她是不是有什麼心結,可那阮嬪卻說皇後沒安好心,畢竟當年阮大人獲罪,阮家被抄家流放,是皇後娘娘的兄長帶兵去辦的。”
“陛下得知此事,還專門去跟阮嬪解釋過,說阮大人錯判冤案,證據確鑿,必須要做出懲處,以正國法。至於皇後的兄長帶兵抄家,那也是奉了皇命,阮嬪無論如何也恨不到皇後的身上。”
“阮嬪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反正從那天起,她就緊閉宮門,以養病為由,不再與外界來往。”
“咱們皇後娘娘心善,即便如此,內務府該送的份例,也沒有一點少她的,也派了太醫去給她治病。”
“可阮嬪關起門來,畫地為牢,甚至把身邊的宮女太監全都遣散了,誰也不知道她那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喝沒喝藥。”
“再後來,時間久了,宮裡慢慢地就忘記她這號人了,皇後娘娘統禦六宮忙得很,有時候忘了吩咐內務府,便有底下那些捧高踩低的小人,見風使舵,磋磨阮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