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寸土寸金的地帶偏偏種滿了浪漫的梧桐。秋風瑟瑟,鋪了一地金黃,綿延十裡長街。
很多人把這裡叫做金街,除了秋葉黃的金,就是大把大把鈔票的那個金。長街往上,燈火璀璨的一座座高級彆院裡,住著一個個身份抬出來能把政商圈震三震的人。
所以敢往這兒開的車最低也是上百萬的價,不然怎麼有底氣進去和這些頂尊貴的人打交道?
末秋的夜風微涼,風卷過長街的金黃,沒想到真有一個身影順著看不到儘頭的長街徒步而上。
禾月提著沉沉的購物袋,偶爾歇腳把這一袋新鮮昂貴的進口瓜果往上提了提。
這裡麵隨意拿一樣東西出來都和她身上五十塊一件的衣服不搭。
她沒車,也不舍得花錢打出租,每次來梧桐深苑都走到小腿發酸。
可沒辦法,住裡麵的公子哥就是喜歡換著方法折騰她。
埋頭走了半個小時,禾月終於走到保安門崗,額頭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臉上是因為被迫的有氧運動升起一抹緋色,襯得膚色嬌嫩。
她換了一隻手提東西,艱難地從包裡摸索著門牌鑰匙,還沒等拿出來,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哎,你杵那兒乾嘛呢?”
禾月扭頭看過去,是一個國字臉的年輕保安,估計是剛來上班,還是第一次見。
禾月見到他眼裡的鄙夷並不意外,在這裡工作的人慣會給人定身價,畢竟捧高踩低是這個金字塔社會的默認通關規則。
就見年輕保安撇著嘴上下打量了禾月一番,順直的長發沒有燙染過的痕跡,巴掌大的小臉不施粉黛,她的五官並算不上特彆出眾,可勝在皮膚白皙,一雙杏眼乾淨清澈,氣質素淨恬淡。
隻是她那身便宜衣服能瞬間拉低一個人的氣質,全身的行頭加上把她這個人賣了都比不上邊上從國外移植來的一棵高價梧桐。
“這是你能來的地嗎?就算能進去的都得是這樣的,你明白嗎?”他流氓的比劃了一個s型身材,看來是把禾月當成裡麵有錢人叫來的三陪女了。
沒想到一個小保安的頭銜,都能把自己的地位卻抬的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主席。
禾月聽出了年輕保安話裡的譏諷,不予理會,自顧自低頭繼續翻鑰匙,被忽視的保安不開心了,什麼人居然還敢無視他?
他一把扣住纖細的胳膊,沒想到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居然迅速反扣住他的手,語氣極為淡漠“你到底是保安還是這些有錢人養的狗?”
“你是想挨……”保安話還沒說完,另一個較為年長的保安從裡麵衝了出來“麻子,你怎麼和禾小姐說話的?”
劉麻子見來了靠山,掙開禾月縮到他身後,有些委屈的抱怨“叔,不是你說不能放閒雜人進去的嗎?”他瞪了禾月一眼,“尤其是這種窮人。”
“這是江少的女人。”老劉用手肘用力懟了劉麻子一下,讓他閉嘴,轉頭腆著笑臉為禾月開門“禾小姐,東西重不重?要不要我幫你拎?”
“不用。”禾月撇下眼,邁入深苑。
她吃力地提著東西往前走著,身後老劉還在數落劉麻子“你怎麼這麼沒眼力見呢?
“哪個出來做的是她這種打扮啊!”劉麻子抱怨,“這可不能全怪我。”
禾月閉了閉眼,想把這些汙言穢語從腦海裡驅逐,可零散的肮臟字眼還是落進了禾月的心裡。
但她沒資格扭頭反駁,因為她的確不算什麼好人。
梧桐深苑,7號彆墅。
禾月推開門的刹那,闖入耳裡的是眾人尖銳的爆笑聲。
“27分54秒!可以啊江少,還是你女人聽話。”
禾月看向人群簇擁在正中央的公子哥,四目相對,他歪頭向她舉杯。
他叫江少明,是江氏藥業的獨生子,也是個知名模特,這一年上的雜誌封麵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不過比起時尚雜誌,最多的還是八卦雜誌。
畢竟江少明除了顯赫的身份,無數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他的確長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