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永遠沒有遊吟詩人口中那樣的慷慨激昂讓人熱血沸騰,渡過最初的熱血澎湃後剩下的就是無儘的恐慌和煎熬。
離開基茨比城的第五天,一百二十多人的車隊馬不停蹄地趕路,傍晚時已經到達了奧斯塔戰區邊緣地帶的一個小村莊。
在這裡眾人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戰爭摧毀一切的力量。
這個名叫哈迪斯的村莊本是一個常住村民超過兩百的大村落,距離奧斯塔城不過兩日路程,靠著南北商道的支撐變成了來往商旅行人臨時落腳的地方,若是沒有戰爭,這裡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就可以成為一個繁榮的商貿小鎮。
如今,昔日的旅店酒館貨鋪商行全都變成了一堆堆焦黑色的泥碳,平整的村中道路上滿是雨水衝刷後殘留的褐紅色斑斑血跡,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隻有三兩隻紅眼呲嘴肚子空癟的野狗在廢墟中將沒有完全腐爛的屍體拖出來撕咬啃食。野狗已經近乎瘋狂,對廢墟旁湧入的人群絲毫沒有畏懼,不停地撕咬屍體,從屍體的肚皮中掏出了腐爛的肝腸肚肺大嚼起來~
“嗖~”
“嗚~嗚~嗚~”
一支箭矢從傑森的騎弓中飛出,刺入了一隻野狗的肚子,引得野狗一陣哀嚎掙紮。其餘的兩隻野狗被著突然的一箭驚地退後兩步,血紅的眼睛盯著不遠處的一行人,抖動著鼻翼,從喉嚨中發出低沉的聲音,見敵人太多,兩隻野狗與人群對峙一會兒後隻得望著沒有吃完的屍體逃進了廢墟之中~
“老爺,這~也太~記得去年初秋時這裡雖然有些混亂,卻還是一片繁榮之地,不過大半年時間,這裡竟然已經變成了地獄。”羅恩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亞特沒有回答羅恩的話,跟著貝裡昂男爵單膝下跪,捏著脖子上的十字架,手在胸前掛著聖十字,口中念著祈求上帝的祈禱語,身後眾人也紛紛畫著十字低頭低聲祈禱。
貝裡昂男爵起身回到亞特身邊,吩咐道:“今晚大隊就在這裡紮營,晚上你安排好哨衛之後挑選兩個機靈些的騎兵隨我往南哨探,現在我們已經進入了倫巴第軍隊的控製區,萬事小心,不可有絲毫的大意。”
亞特領命,問道:“大人,大隊是不是去村外找一個隱蔽的樹林作為營地,在這裡紮營是不是有些危險?”
貝裡昂男爵環視了一下四周,答道:“倫巴第軍隊不能控製奧斯塔周邊所有地區,所以那些雜種才將這裡變成焦土廢墟,既然他們已經將這裡燒毀應該就不會輕易回這裡來了。你讓人找幾間完整些的房子讓士兵們全都睡進屋子,養好精神。生火的時候注意些,儘量讓殘牆斷壁遮擋一下火光……”
“好的大人!”
亞特轉身去安排紮營休息和哨探之事。
黑夜已經降臨,通往卡爾克堡的商道上出現了六個騎著棉布包了戰馬馬蹄的騎兵。
哈迪斯到卡爾克堡不過一日的路程,但是越是接近戰區核心遭遇敵人的可能性越大。貝裡昂男爵為了不讓車隊被大股敵人盯上,決定趁著夜色帶人摸清敵情。
貝裡昂男爵三人分彆領著不熟悉道路的亞特和羅恩、傑森三人各自組成三個兩人哨探小組,一組沿著商道往南走,另外兩組分彆與商道相距兩英裡往南哨探,三組人約定日出前無論有無敵情都必須趕回哈迪斯。
亞特和貝裡昂男爵兩人親自負責危險性最大的商道路線。
兩人驅馬一路南行,月上中天之時到達了卡爾克堡外十英裡處的一個小莊園,這裡本是卡爾克堡領主的私人農場莊園,由管家博格代為管理,莊園主體是一座高約三十英尺的壘石塔樓,塔樓下低矮的圍牆中有幾間小屋,圍牆外的民居已經全部焚毀、夷為平地。
高高的塔樓中有幾點火光,飄出了幾聲醉酒漢子的叫罵聲。
塔樓頂部垛牆上插了兩支火把,一個受到長官排擠的倒黴家夥正在垛牆邊蹲著打瞌睡,聞著樓下塔中飄上來的陣陣啤酒肉氣,倒黴家夥心中已經將他們咒罵了好幾遍。
半眯著眼睛的家夥沒有想到,兩個全副武裝的敵人已經潛伏到了莊園外不到兩百碼的地方。
“大人,卡爾克堡是不是已經被圍了?不然怎麼可能在這裡設置關卡隔斷通往卡爾克的道路。”亞特盯著麵前這個充作哨卡的莊園塔樓問道。
貝裡昂男爵也不敢肯定,但是他知道倫巴第軍隊人數不足,圍攻奧斯塔尚且有些吃力,怎麼可能在圍攻卡爾克堡的時候還有餘力派出軍隊在這裡設卡。
“亞特,我覺得卡爾克應該是沒有被圍攻,我猜他們隻是想隔斷卡爾克與外界的溝通,讓堡中人失去外援的希望,然後再集中力量強攻。”
“走,我們先繞開這裡到前麵哨探,若是確實沒有圍城,我們再回來想辦法乾掉這幾隻看門狗~”貝裡昂男爵說道。
兩人退回了莊園外藏馬的草垛處,牽了馬繞過莊園朝卡爾克一路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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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果如貝裡昂男爵所想,卡爾克堡並未圍城,隻是周邊要道陸陸續續被倫巴第的軍隊封鎖,周邊許多村寨被屠戮,敵人企圖割斷卡爾克堡一切的物資人員供給。
亞特和貝裡昂男爵兩人騎馬回到哈迪斯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露出魚肚白。另外兩組哨探早已經回到了哈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