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最寒冷的時節,勃艮第伯國東南山區邊緣的蒂涅茨郡更陰冷異常。
溫切斯頓莊園外牆大門後,兩個身穿棉甲罩袍、裹著厚厚羊皮襖的士兵拄著短矛圍在門洞後的篝火旁取暖。
一精瘦一憨厚兩個士兵跺著腳哈著白氣興奮地討論著什麼。
精瘦士兵用烘烤暖和的手捂住凍僵的耳朵,對憨實士兵問道“夥計,這次軍賞都發了幾天了,你想好怎麼用那筆錢沒有?”
“不用,積攢起來有大用處。”憨實士兵哈著白氣答道。
“說你是鄉巴佬你還不承認,當兵打仗就是把頭顱頂在矛尖上過活,誰都不知道哪天就頭顱就落地,你把這麼多軍賞存著乾什麼?明天輪到我們休沐,帶著你那一百五十芬尼軍賞跟我去郡城酒館美美的喝上一天,晚上再找幾個姑娘作陪,包管你一個禮拜都滿麵紅光,滋滋~那些姑娘”精瘦些的士兵眉飛色舞地給憨厚士兵連比帶畫描繪著郡城自由野牛酒館中陪酒女朗的曼妙身姿和精湛的技藝。
憨實士兵紅著臉聽著精廋士兵的傳情描述,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不過旋即憨實士兵回過了味兒,臉色突然一沉,朝篝火中啐了一口濃痰,“呸,你個壞種淨t使壞,分明就是你想讓我花錢請您去耍樂。我告訴你這些錢我要存起來回山穀修間木屋娶個女人,你t少打我錢袋的主意。”
精廋士兵被識破了意圖也不懊惱,繼續勸道“修房子?你知道現在山穀木堡那邊修一間木屋需要多少錢嗎?”
憨實士兵搖了搖頭。
精瘦士兵伸出了一隻手指頭揮了揮,“整整一千芬尼!光是從民政購買建屋土地都得花五百芬尼,還得花錢請人砍伐木材和搭建木架,若是想吸引一個漂亮姑娘進你的屋子,最好還得蓋上頂板和瓦片,少了一千芬尼根本修不起一間像樣的房子。”
憨實士兵犯難了,他不知道如今山穀房價已經漲到了上千芬尼,剛來那會五百芬尼就能修一間平常領民居住的圓木茅草屋,“這個~那我的錢就不夠了~”
精瘦士兵繼續引導,“所以呀,反正錢也不夠乾脆痛快點花掉,省得心裡有牽掛。我沒能得到殺敵軍賞,僅有的二十芬尼參戰軍賞連同上個月剩下的軍餉全t輸給了輜重隊那群雜種,錢袋裡剩下的那幾枚銅幣實在不夠去郡城吃喝一頓,看在我們是一個中隊的麵子上夥計你紳士一回帶兄弟去瀟灑一次。”
見憨實士兵臉越拉越長,精瘦士兵立馬改口道:“要不這樣,你借給我三十芬尼,等下月發軍餉了我再還給你。”
憨厚士兵根本不接招,“自從跟輜重隊那些老家夥賭博以來,你哪個月的軍餉在錢袋中呆過三天以上?我給你借錢,你拿什麼還我?”
“吝嗇鬼!留著錢給你娶妻生子吧。”精廋士兵朝篝火堆中吐了一口濃痰。
憨實士兵一臉不屑,“你要是勇敢些,被我砍倒的那個迪安家族私兵就是你的戰功了,誰t讓你在關鍵時刻縮了一脖子,現在我得了軍賞你又開始眼紅了。”
“眼紅?你等著!我那是踩滑了摔了一跤,下次再打仗我一口氣乾掉三個敵人,絕對比你多拿軍賞,到時候看誰眼紅!”精瘦士兵自覺尊嚴受到踐踏,揚言要在下一戰中洗雪前恥。
精瘦士兵發誓立約意氣風發,對麵的憨實士兵卻突然直身肅立閉口不言,眼睛不停地翻轉著朝精瘦士兵遞眼色。
精瘦被嚇了一跳,悄悄往右扭過頭瞥了一眼,本以為是長官巡哨,身後卻空無一人。
精瘦士兵回過頭罵道:“你個雜種不信就不信乾嘛還嚇唬人。”
話音未落精瘦士兵的左肩被人拍了一下,嚇得他身形一頓朝右邊摔倒在地。
鄧尼斯趕緊上前扶起摔倒在地的士兵,替他拍掉身上的雪沫,“你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
“思~思政官大人~”精瘦士兵懵頭懵腦地朝鄧尼斯致意。
鄧尼斯退了兩步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都說了,兄弟們叫我鄧尼斯大哥就好了,雖說男爵大人恩準你們值哨時點篝火取暖但你們也要專心值守,這道門後麵的兄弟們可都是安心將性命交給你們了。”
兩個值守的士兵羞愧的低下了頭。
鄧尼斯既不是軍事長官也不是軍法官,他隻是善意提醒,見兩人已經麵帶羞愧,鄧尼斯又露出了笑臉對精瘦士兵說道“剛才我聽見你說要殺敵立功領取軍賞。很好,我們這些做士兵的就得靠殺敵立功積累財富晉升地位,這次你表現不算優異,但是下次你肯定能行。”鄧尼斯對著精瘦士兵一通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