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戰火如何肆虐燃燒,時間如常而過。
八月上旬,天氣進入了最炎熱時刻,然而躺在一架馬車中的東境邊疆領兵騎士科瑞恩卻在瑟瑟發抖,他不冷,隻是十來日的囚徒讓他倍受折磨,相信此次過後他再劫掠之前應該會多問一句對方的來路吧。
聖瑞昂城東門牆垛上,奧多、安格斯和羅恩幾人陪同亞特“禮送”客人出城,見載著科瑞恩的馬車遠去,安格斯側頭對亞特說道:“大人,你這樣會不會讓查瑞斯男爵覺得難堪,畢竟這個家夥是查瑞斯男爵麾下的騎士,我們是不是要價太高了。”
亞特揮了揮手,“我開價二十萬芬,最終隻要了十五萬芬尼,這已經足夠給查瑞斯臉麵了,這個家夥又不是他兒子,他沒必要為這麼個雜種與我鬨僵。”
亞特認為有必要給兩位心腹多說兩句,“奧多、安格斯,你們兩個是我的左右臂膀,凡事也要看得長遠些。我為什麼非得咬住科瑞恩這個雜種不鬆口?為的就是給彆人樹立一個標榜,讓其他人知道我們是不能隨意招惹的,否則是人是狗都敢朝我們咬上一口,今後我們還怎麼立足。而科瑞恩正是一個好目標,一口能咽下又不會嘣著牙,再說他都送上門了,我不吃他吃誰?”
奧多也知道亞特是在殺人立威,但他擔心過於得罪查瑞斯男爵不太好,畢竟查瑞斯是鮑爾溫伯爵身邊最親信的人,而如今查瑞斯又掌控著東軍約納軍團的幾個步兵團,實力遠超亞特,“大人,我們畢竟在東軍中征戰,而且查瑞斯男爵又手握強兵,說不定那天我們就需要查瑞斯男爵的幫助,樹敵太多總歸是不好的。”
亞特以手為棚搭台看著遠方越來越小的馬車影子,點頭道“奧多你說得也沒錯,所以我已經派羅伯特神甫和思政官鄧尼斯帶著兩萬芬尼軍餉和兩大車熏肉果蔬以宗教聖祝捐贈的名義送到查瑞斯的中軍指揮營帳,查瑞斯知道我沒有獨吞贖金,想來也不會太過怪罪我,更何況科瑞恩那兒肯定還得給他一大筆錢,否則他怎麼會寫那封親筆信,反正大家得了好處。”
那架馬車已經消失在視野中,亞特回過身看著整座聖瑞昂城,語重心長地對奧多和安格斯兩位心腹副官說道“兩位,錢再多也得有實力守得住才行。威爾斯軍團在瓦爾城戰損嚴重,尤其是精銳戰兵和低階軍官缺口比較大,你們兩個要趁大戰還未開幕趕緊訓練,下一場戰鬥還不知道會遇到怎樣厲害的對手。”
“薩爾特派人傳信說是最多還有兩天就會帶著大量戰略物資抵達聖瑞昂,你們和商隊協商一下,從商隊中抽調一批精悍些的夥計進入軍隊作為戰兵和低階軍官訓練,儘快填補我們的缺口,另外讓商隊給巴斯帶回軍令,讓他儘快將訓練好的新兵送到北境,我們肯定還需要不停地補充戰損。”
“另外你們要儘快訓練步兵和戰車的軍陣,近日東軍指揮營帳傳來軍情,西軍開始在貝桑鬆附近秘密集結騎兵隊伍,我們快要舉兵西進了,我擔心他們會對野地行軍的東軍步兵展開騎兵戰,東軍向來缺騎兵,隻靠東軍的騎兵恐怕是打不過西軍騎兵的,我們要早做準備。”
奧多和安格斯紛紛點頭稱是,幾人又詳細討論了一會兒步兵與戰車車陣的訓練計劃
“奧多,你親自督促輜重隊將我們隨軍攜帶的馬車進行加固改造,防禦箭矢的鐵皮側廂板一定要加裝,記得在側廂板上開出能射弓弩的方孔。”
“若是缺少鐵料的話趁著商隊過來讓他們設法購買,不要怕花錢,能活到最後的才是勝者。”
“是,大人。”奧多堅定地答道。
亞特吩咐得差不多了,轉身靠在牆垛上看著那幾顆掛在城頭的木籠子,輕歎一聲,“多一分準備,我們就能少掉一顆頭顱。”
木籠裡咧著嘴翻白眼的人頭正在微風中旋轉飄搖
一排木籠裡麵目扭曲猙獰的人頭在微風中旋轉飄搖,人頭籠下的西城門洞人馬車架往來不絕。
這裡是貝桑鬆城,既是勃艮第伯國西軍指揮營帳所在也是以侯爵繼承人“世子”羅貝爾和勃艮第伯國宮廷“首相”貝爾納伯爵為首的西境派勢力中樞。
西城門外一側茅草搭建的木棚裡,三個身穿西軍製式號衣的士兵正在圍著一桶劣質的啤酒大口咀嚼吞咽著幾盤沒怎麼燉熟的牛馬豬羊心腸肚肺雜碎,茅草木棚外邊蹲著一大群衣衫不整麵黃肌瘦的流民乞丐,他們口滴涎水望著三人桌上的酒肉。
心肝腸肚肺這些平日裡都是扔了喂狗的臟物被店主加了洋蔥和香辛料之後燉做一鍋,變成了戰時價格昂貴的美食。
木棚外的流民乞丐已經眼冒綠光,若不是畏懼幾人腰間的武器和店主手中始終戒備著的單刀,這些餓極了的家夥恐怕早就衝上去連肉帶盤一塊撕扯咽下。
一個士兵吃光了盤中的亂燉雜碎意猶未儘,起身抓起木盤又走到手持利刃守護著深桶鍋的店主身旁,摸出了三枚銅幣扔給店主,從店主身旁沸騰的鍋裡用長柄木勺舀了幾勺漂著油葷的濃湯肉糊,轉身準備回到木桌上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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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爺,求您賞賜我們一口吃的吧,我的孩子都快餓死了。”一個枯瘦如柴看不清模樣的中年女人懷中抱著已經快斷氣的小孩,跪擋在士兵麵前。
士兵一腳踢開了女人,那個女人又纏了上來。
士兵高舉木盤,狠狠瞪著地上的女人,吼道“你快滾,聽見沒有?再不滾我把你孩子剮了皮燉湯喝,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