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大教堂聖殿偏廳,法蘭西樞機主教端坐木製鍍金的高背座椅上,椅麵包裹著紅色絲絨,金線縫邊,椅背高起的立柱上嵌瑪瑙寶石。
樞機主教身著聖職服飾—白色大禮服、紅色綢質肩衣和紅色絨帽。白色大禮服長及腳麵的白色長衫和鏤空式及膝的白色罩衫無不顯示著穿著者的華貴。肩衣是一件蓋住肩膀的短肘披肩,胸前有紐扣。紅色代表了穿著者的教階位居紅衣主教,紅色絨帽是樞機專屬,白絨貂皮作邊沿裝飾的紅色天鵝絨帽子。右手無名指上的獵鷹金質戒指,它是樞機主教的權信,戒指上鑄有獵鷹展翅的圖案,樞機胸前掛著瑪瑙串鏈的純金十字架,慈祥的麵目下帶著一絲無法撼動的威嚴。
勃艮第伯國盧塞斯恩省教區主教奧洛夫跪侍在紅衣主教麵前的羊毛生絲地毯上埋頭聆聽紅衣主教的教誨,“救贖之道儘在其中。奧洛夫,或許這就是上帝對勃艮第的一次曆練,經過煉獄之後方能獲得永生。”
奧洛夫緩緩抬頭,一臉誠懇地看著紅衣主教,“樞機大人,上帝的仆人本不該涉足世俗事務,但勃艮第伯國已經陷入裂顱之爭,教會已經無法安心侍奉上帝。而且勃艮第伯國大主教偏離了上帝的指引,倒向了貝爾納一方甘願屈服於世俗權力的統治,四個教區主教都被他逼迫選擇陣營,這實在是對上帝尊嚴的的侮辱,盧塞斯恩教區一直秉承中正的立場,但大主教卻以解除我教區神職人員的教職為威脅”
奧洛夫出手了,在勃艮第伯國這場繼位者之戰局勢尚未明朗的時候奧洛夫是第一個靠向約納宮廷的勃艮第伯國教區主教。
從侯爵血色葬禮後,奧洛夫都在忙碌,從勃艮第公國諸位大主教和宗主教到巴黎大主教乃至法蘭西的諸多高階教職人員他幾乎都一一拜訪過,直至今天得到法蘭西最高教會領袖紅衣主教的親自接見。
如今在整個法蘭西王國,教廷的勢力已經沒有以往那樣的強大,但對於一個小小的伯國而言,教廷的支持是具有決定力量的,約納宮廷為了獲得教會的支持(至少是教會的中立)派出了奧洛夫主教暗中斡旋。
然而法蘭西紅衣主教的態度也不明朗,他不想為了一個小小的侯爵伯國而影響自己的聖徒,因為他極有可能獲得下一任教宗繼位資格,這點世俗瑣事實在不值得冒險。
不過跪在跟前的省教區主教能量不弱,他幾乎拜訪了所有的高階主教,也有不少人為他說話,所以樞機主教還是給了奧洛夫一些答複。
“勃艮第伯國大主教牧民無方,近些年不僅屢屢拖欠教廷的什一稅,而且還出現了聳人聽聞的異端事件和侯爵葬禮教堂刺殺案,若是你能夠替上帝牧守樂土,我可以考慮讓你出任勃艮第伯國大主教。不過現在的勃艮第伯國時局不穩,我還不能提出更換大主教。至於你說的那位隆夏伯爵佛蘭德,那個小家夥我見過,同他祖父一樣是個虔誠的信徒。”
有些話點到即可,也沒必要說得太多。
奧洛夫的心放下了,至少樞機主教在勃艮第伯國繼位者之戰中不會偏向貝桑鬆宮廷了。
片刻後,奧洛夫退出了樞機主教的聖事堂,一身主教常服的助理主教從一旁踱步走了過來,“奧洛夫,怎麼樣,樞機大人給出答複了嗎?”
“感謝您的幫助,樞機主教給了我想要的答複。”奧洛夫臉上浮出了一絲微笑
左右瞄了一眼,奧洛夫側身抵在這位助理主教的耳邊輕聲說道“你放心,盧塞斯恩教區的那座礦場主過明天就會來你的公事房中向你當麵懺悔”
千裡之外,越過激烈的貝桑鬆戰場,目光轉向勃艮第伯國東境的一處小軍堡。
約納省東境中部重鎮瓦隆堡,自兩年前被南歸的軍隊從施瓦本人手中奪回以後邊軍越發重視這座麵積不大的城堡,因而這裡的駐軍從不到百人增加到了兩百人,而且是邊境軍團的一個戰兵連隊駐守。
也正是因為邊軍戰兵的駐守,這裡才能麵對六七百施瓦本敵軍支撐到現在。
施瓦本人還在攻城,由於突進太快,施瓦本軍隊將戰線拉得過長因而他們對瓦隆堡的攻勢力度已經很弱。
二十數架攻城梯和幾座攻城塔在三百多士兵的操作下朝瓦隆堡一步步推進,更遠出還有不少的投石機向城堡拋射石塊和裝著火油的陶罐,瓦隆堡中的勃艮第守軍也用巨弩和投石機不停地反擊那些越靠越近的敵人
瓦隆堡東北方一處密林的高聳的雲杉樹梢上,兩個裹著緊身罩袍的人一手抱著樹乾防止跌落,一手搭在眉頭觀察著瓦隆堡的激烈戰鬥和滾滾濃煙。
“堡牆上的守軍估計在一百左右,城堡中還有五十來人,雜役和堡民農夫六十左右,看他們撲火的速度很快而且沒有慌亂,應該還能堅守十天半月。”
“該死的鬼天氣,又要變天了。”斯坦利揉了揉受傷後留下遺症的小腿暗罵了一句,然後扭頭看了一眼東側施瓦本人的營地,一支押運著馬車的隊伍又從東邊進入了大營。
“施瓦本人又開始增兵了,記下,增兵人數超過五十,有五名騎兵、十架馬車,馬車有氈布看不出拉的是什麼。”
斯坦利身邊一個用繩索將身體綁在樹乾上的人又用炭棒在樺樹皮上簡單的記下了幾個數字,突然他停了筆,“隊長,馬車怎麼寫?我忘了。”
“c—a—r—i—o—t!”斯坦利脫口而出。
手握炭棒的人寫了幾筆又停了下來,“隊長,這個,看著不太像吧?”
斯坦利回過頭看了一眼,好像確實不太像,“這些都是學堂學過的,你怎麼就沒記住?你先畫四個輪子。”說完又盯到了施瓦本人的營地中。
“記下,施瓦本人營中多了許多工匠,看樣子要打製大型攻城器械。”
兩人在樹梢上掛了一會兒,樹下的密林中傳來了一陣尖銳的鳥鳴,斯坦利從胸前摸出了一支木哨放進嘴裡吱吱吱地吹了三聲。
“施瓦本的巡哨來了,我們撤。”
兩人收起了樺樹皮和炭棒,解開了繩索,順著樹乾滑了下來,三個外圍放哨背著弓弩跨著短劍的黑袍緊身服士兵從幾個方向摸了回來,跟著斯坦利在密林灌木的掩護下朝西邊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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