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格帶著士兵進入了那座莊園,沒有耗費吹灰之力,因為老騎士“談判”失敗返回莊園的時候根本就沒關閉村寨大門。
起初瑞格還以為這是老家夥的奸計,在村寨門口徘徊猶豫了許久派人反複試探以後才提心吊膽地帶了十五個士兵進了莊園,為了穩妥起見他還專門留了十來個士兵在村寨外緊戒策應。
瑞格領著一眾披甲執銳的士兵氣勢洶洶地朝莊園裡側走去,沿路低矮的草棚木屋大門敞開,棚屋裡沒有絲毫人影。
順著一條滿是人畜糞便泥濘不堪的道路徑直來到了莊園領主主羅根爵士的府邸。
來到這裡,瑞格的心思越發的迷惑。
作為一個十數年的騎士,這個老家夥應該有實力修建一座在平民(瑞格)眼中算是奢華的府邸堡壘,那怕是窮僻之地萊恩也有一座條石壘砌的領主府邸,然而展現在瑞格眼前的這座府邸隻是一片單層木板棚頂的木屋小院,小院裡僅有碎石堆的半人高的圍牆,圍牆裡算上馬廄和糧倉一共也就四間木板房,這樣的場麵算作“府邸”實在有些勉強。
府邸,暫且稱為府邸吧。
府邸中,老騎士羅根已經將整個莊園的四十幾個農夫農婦和仆人、匠人、農兵以及老騎士的家眷(一個比老騎士更蒼老的老婦人)集中在院落中靜候。
他讓所有的人都放下武器和農具,靜靜地站在院樓四周屋簷下等候敵人的處置,然後令人把府邸中所有值錢的或者他認為劫掠者會感興趣的貴重物品都整齊碼放在院落中間,然後身著整齊光亮的盔甲拄著一柄騎士劍在老婦人的陪同下站在領民前方麵朝院落大門。
瑞格和十幾個士兵立在院落木門框前,呆呆地看著院落中的一切,他們居然沒敢進去。
抽刀拔劍地衝進了莊園,原本就想著在施瓦本人的領地中肆意橫行一次發泄心中積鬱多時的怨氣,這裡是敵境,他們是敵軍,在敵境燒殺搶掠可沒有太多的心裡壓力。不過當瑞格和士兵們來到老騎士的府邸時,那股積鬱卻始終無法宣泄。
“這個老東西究竟想乾什麼?”瑞格身邊的中隊長已經舉起了闊斧準備破門,卻看到了院落中的景象,搞得他舉起的闊斧不知是該劈下去還是該收回來。
瑞格還沒說話,那位老騎士緩步走到了院門處,他知道這些勃艮第人聽不懂施瓦本語,所以他直接對那個施瓦本降民通譯說了一陣話。
說完通譯紅臉了一陣,然後在中隊長的腳踢下傳譯了過來,“羅根老爵士說,院落裡有大致價值十萬芬尼的財物,這已經是他所有的積蓄。”
“他說這些東西都是他兒子這些年參與掠奪勃艮第邊境地區積攢下的東西,兩年前他兒子戰死在勃艮第伯國邊境瓦隆堡下,他的兒子已經為殘劣的暴行贖罪,他希望各位紳士能收下這些東西,寬恕這裡的人。”
瑞格偏了偏頭看了一眼堆在院落中的東西,一口鐵皮錢箱裡麵裝滿金燦燦銀閃閃的金餅銀幣,兩隻銀製高腳杯放在錢箱上麵,三袋食鹽、茴香、豆蔻等乾貨香料、幾匹生絲綢緞還有一隻陶瓷小瓶。
老騎士朝瑞格做了一個微微鞠躬的姿勢,“各位紳士,我已經把所有的家財都放到了這裡,各位可以全都拿走,不過我希望各位能放過這些可憐的平民以及我的家眷。如果各位嫌棄這些東西太少可以把我綁了去郡城索取贖金,郡長與我熟識,應當還能得一筆。”
“另外,請求各位不要把我們的種糧都搶走,寒冬過後我們需要種子播種土地”
老騎士語氣十分平淡,就好像是與一位過路的小販商討一件皮革的價錢一般。
從聚嘯山林的強盜山匪到南征北戰的伯國戰兵,瑞格已經習慣了那些不可一世的騎士老爺貴族長劍為尊嚴而戰的那份所謂榮耀,以及戰敗後被殺前的驚恐慌亂,老頭子這樣的騎士他確實第一次遇到。
“說什麼呢?當我是來同你們交換皮貨的小商販呢?還跟我還上價錢了!行行行,讓你的領民乖乖聽話,我儘量少殺幾個人。”瑞格應付兩句後不再理會老騎士,直接繞過老騎士跑到了府邸中讓士兵將那些莊園領民全都趕緊了府邸正屋中關押,把院中間的那些貴重財貨一枚銅幣不勝地全都卷走。
然後瑞格下令,“你們幾個,把老爵士的府邸給我再搜刮一遍,我還就不信老先生還真舍得把所有家財全都獻給我們。”
“你們幾個,去搜集莊園裡的馬車牲口,聚集在這裡。”
“你們幾個,給我看住府邸中的人,可彆讓他們跑出來搗亂。”
“其餘人,把莊園裡裡外外給我全都搜刮一遍,可彆讓老先生把錢財藏在哪位賤民家中忘了拿出來了。”
“你,去把莊園外的士兵叫一半進來參與搜索。”
等士兵們都各自忙碌以後,瑞格領著貼身親兵護衛握著武器來到老騎士身旁,他繞著雙眼微微閉著的老騎士走了一圈,端詳老騎士身上穿著的那一套精良盔甲,長袖鎖甲加上精鐵打製的各種鐵甲配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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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身精良的盔甲怕不得頂這半座莊園。
瑞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身破了幾處的鐵紮甲,又抬頭看了看老騎士身上的盔甲,臉色一下子變了,“我說你個老東西,最值錢的東西就在你身上,你還打算留給自己?”
老騎士不為所動,瑞格以為是老騎士沒聽懂,拉過站在一旁的通譯轉給老騎士聽。
老騎士似乎不想脫下這身盔甲。
“我告訴你老東西,你要是不脫我們可就動刀劍了!”瑞格順勢要拔劍,周圍幾個緊戒的士兵也都紛紛持械相對。
通譯低聲對老騎士勸了幾句,老騎士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大,大老爺,羅根老爵士說這身盔甲是他兒子留下的,他什麼都能送給您,就是這身盔甲不行。”
“那個,他唯一的兒子。”通譯轉述了一遍。
瑞格摳了摳腦門,“我是他的敵人!我還得管他死了兒子心裡悲傷?”
“你告訴老爵士,就說這身盔甲我是搶定了,大不了讓他把我當兒子就好了,這樣他就不用悲傷了。”
瑞格隨即揮手叫過幾個士兵,“你們幾個,幫忙把盔甲卸下來,這麼沉的盔甲可彆把老爵士壓壞了。”
士兵們不帶絲毫遲疑地將老騎士摁住然後一層層剝掉了他身上那副精良的盔甲,老騎士也隻是默默地忍受,他已經揮不動手中的騎士長劍。
瑞格在府邸庭院對付老騎士的時候,幾十個士兵已經將原本就不算大的莊園裡裡外外翻了個遍,士兵們沒有遭受莊園抵抗帶來的仇視,所以他們在搜刮的時候也沒有克意的破壞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