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木堡,堂區學堂明亮寬闊的授課廳中,三十二個年齡大小不一的特訓學徒都靜靜的端坐在木桌後麵的矮凳上。
他們有的已經滿臉胡須、有的下巴剛剛冒出胡茬,有的身形魁梧、有的個子單薄,有的人是沒落的貴族子嗣,更多的是商人、鄉紳和市民之子。
這些人來源也比較複雜,除了十幾個蒂涅茨郡中的良民子弟外大多是從北方各地躲避戰亂的難民,當然其中也少不了山穀裡麵“原始”領民家的孩子。
他們身前的木桌上都整齊地擺放著樺樹皮和炭棒。
授課廳堂裡除了接受訓練的學徒以外還旁坐著一些山穀裡的民政中高層人物,得知亞特將親自到學堂為學徒們授課的消息後,民政的許多官吏都紛紛抽身旁聽,能夠得到子爵大人的親自提點當然是無比榮耀的,而且這是一種態度,能夠從平民一步步升到管事和副官的可不是無腦之人。
民政留守木堡主事的幾位副官和管事自然不會缺席,山穀神甫哈米什、山穀醫坊醫士法娜茲、堂區學堂管事兼民政官助理蓋伊、留守執教的兩個第一期堂區學堂學徒教授就連子爵夫人洛蒂也都受邀前來旁聽,因為洛蒂本身也是堂區學堂的教授之一,她偶爾會到學堂裡為學徒們講授財會計算的奧秘。
站在授課廳前方一塊大木板前的亞特穿得有些隆重,宮廷授予他子爵勳銜時賞賜的那套子爵禮服讓他看上去格外的耀眼,這套禮服到手後就沒用過,今日穿出來也是表示對這些特訓學徒的重視。
文字算術和《領地法典》這些東西平日裡有堂區學堂的教授們傳授,亞特沒打算講這些。
他拿起硬木燒製的炭棒在那塊大木板上寫下了“經營之術”這個詞語。
“我是落魄貴族出身,為了躲避仇殺以獵人身份苟延殘喘在這座荒穀密林之中,整日與豺狼野獸為伴。諸位現今端坐的木堡以前隻是一間低矮的獵人木屋,諸位抬眼能看到的地方以前都是荒林野穀無人之境。”亞特開始了自己的開場白。
“諸位一定很好奇這麼一片荒穀是如何變成一方樂土的。”
亞特停頓了片刻,“答案就在這“經營”一詞之中。”
“我的嶽父,也就是現今的勃艮第伯國宮廷財政副臣、宮廷子爵高爾文大人,由於他一心隻想賺錢不願為封君作戰而被人戲稱為“商賈勳貴”,不過在我看來他就是一位極善經營之術的智者。”
“我曾與他探討過經營之術的奧秘,他給我講了一個特彆淺顯的故事。”
“說是有一個農夫他的家裡隻剩下二十個雞蛋,不過這個農夫野心很大他希望把這些雞蛋變成一頭耕牛,因為一頭強壯的耕牛對農夫象征著富足而美好的生活。最關鍵的是兩年之後他真的做到了。”
亞特說完又是一頓,廳堂眾人都低聲議論,都覺得不可能。
待眾人稍微安靜後,亞特又開始,“那些雞蛋是如何變成耕牛的呢?”
“按常理而言,這些雞蛋頂多也就能賣三枚銅芬尼,而一頭耕牛,那怕是小牛犢也得花費兩百芬尼,顯然這筐雞蛋換不了一頭耕牛。”
“不過故事裡的農夫是一個頭腦活泛的人,他並沒有將雞蛋直接拿到集鎮的自由市場裡叫,而是又花了一點錢財跑到集市中賣了一丁點顏料將二十枚雞蛋繪製成眼色各異的彩蛋。然後他就耐心等待,不久,就在複活節的前一天農夫開始行動了,他帶著那些彩蛋徑直走進了集鎮中的教堂向上帝一番虔誠的禱告。而後他就走出來教堂,站在教堂門口大聲地叫賣這些獲得上帝祝福的彩蛋將會在明天的複活節裡成為耶穌複活的象征,每隻雞蛋售價一個半芬尼。”
“由於第二天就是複活節,集鎮裡總少不了喜歡聖跡的富人願意為那些漂亮的彩蛋花錢,一枚普通的雞蛋不值錢,但一枚彩繪過的雞蛋就價值翻倍,一枚進入教堂接受過聖光的彩繪雞蛋價值又翻了倍,一枚在複活節前夕出現在教堂門口接受過上帝祝福的彩蛋價值又翻了幾倍。”
“如此下來,一筐價值兩三芬尼的雞蛋被農夫賣出了三十芬尼的高價,而且很快被搶光。人們喜歡聖跡。”
“有了這三十芬尼做本,農夫就去自由市場裡買了五隻下蛋的母雞,母雞為農夫生了不少蛋,第二年複活節的前一天,他再次用去年的方式將彩蛋賣了出去。當然那座集鎮能夠購買彩蛋的人不多,所以他雇了幾個同村的夥計將這些彩蛋賣到了更遠的地方”
“等到第二年賣完彩蛋的時候,他的手裡賺取的錢財已經可以買一頭小牛犢了,不過他並沒有賣小牛犢,他用這筆錢買了數百隻雞崽,並聘請了兩個老農婦飼養,等到第三個複活節的時候他就不用買彩蛋了,因為他家母雞下蛋賣出的錢已經足夠買一頭健壯的耕牛。”
“這個故事明顯是我嶽父大人杜撰出來啟發我的。不過一筐雞蛋變一頭耕牛的道理卻是實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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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營之術是一個很神秘的詞彙,我們無法用一兩句話概括它的全意。不過,經營這種神奇的東西卻時刻都在我們身邊。”
“農夫將幾顆麥種插入農田中,然後等到秋天時幾顆麥種變成了數百粒糧食。麥種變糧食的過程中,農夫需要耕田鋤地、澆水施肥,這個過程就是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