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馬爾西堡的第二日正午,城堡中的火海基本被撲滅,但烈火地獄肆虐之後的馬爾西堡一片殘垣斷壁。
亞特很難想像仇恨的力量竟會如此駭人。那個曾經在蒂涅茨郡北之戰中被亞特打得頭破血流的西境邊軍領兵子爵(戰後降勳為男爵)早已做好城堡被攻破的打算,所以城堡中的糧倉武庫和是十幾處木製結構的民居中都事先被放置了柴堆並備好了火油,就在馬爾西堡破城的那一刻,那個守軍指揮官一聲令下讓馬爾西陷入火海,然後他自己也選擇了最不體麵的方式了結自己。
這可就苦了攻打馬爾西堡的威爾斯軍團。
攻城之戰本就已經耗儘了體力,原本想著進城之後能得到修整,不曾想連口清水都沒來得及灌下,立刻又得去城中各處滅火。最主要的是外城雖被攻破,但城中尚有頑抗的殘敵,士兵們一邊得冒著被燒焦的危險撲滅大火,一邊還得提防隨時可能從街頭巷尾衝殺出來的殘敵。
站在些許殘破的馬爾西堡南牆哨塔製高點,亞特心急如焚。
在投入半數士兵救火之後,糧倉武庫兩處最大的火勢已經得到控製,但一場大火下來還能剩餘多少糧草武器就不好說了。
亞特必須拿著馬爾西堡的主要原因就是這裡是堅城險地,孤身長驅直入敵境的威爾斯軍團需要這樣一處易守難攻的城堡作為釘子。
但如果是沒有糧草武備的險地,那隻能成為威爾斯軍團聳立在山間的墳墓,敵人來了根本不用動手攻打,圍上一兩個月就能讓城堡裡這支精銳之師活活餓死。
所以亞特必須保住馬爾西堡的糧倉武庫,至少要保住大部分糧食。
哨塔的木梯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滿身炭灰,眉毛和頭發都被烤焦發卷的奧多匆匆攀上哨塔。
“奧多,糧倉大火撲滅沒有?”亞特急急轉身詢問負責攻城後又指揮滅火的奧多。
“大~~”奧多打算說話,但喉嚨被火焰烤得乾燥以至於不能正常發聲,他拚命地擠出一口吐沫咽下,然後用嘶啞的聲音答道:“大人~糧倉大火基本撲滅,但半數糧食被燒焦。剩餘的糧食估計至多能撐三個月。”
為了這剩餘的半數糧食,威爾斯軍團付出了五死三重傷的代價。其中一人是被糧倉中的煙火嗆死,剩餘的幾個死傷來自埋伏在糧倉中的敵軍殘兵瀕死一搏。
凝視了城中片刻,亞特狠狠地朝哨塔欄杆一拍,“三個月,足夠了!”
說罷他就轉身朝哨塔木梯走去,邊走邊朝身邊的奧多命令道:“奧多,馬爾西堡算是拿下了,但軍士長還在和追兵死戰,我必須去馳援軍士長。你親率一個戰兵連隊和所有的輜重人員留守馬爾西堡,務必在天黑之前把馬爾西堡完全至於我們的控製之中。”
“另外,安頓了馬爾西堡之後立刻派出小股精銳向北建立前哨。後麵的追兵還沒打退,前麵的阻敵也快來了。”
奧多剛剛從羅恩手中接過水囊灌了一口便立刻跟了上去,“大人,城中殘敵基本平定。不過此戰俘獲了七十多敵軍守兵,如何處置?”
亞特頓了一頓,駐守馬爾西堡的這支敵軍不是普通的科多爾當地軍隊,他們主要來自索恩省邊軍,還曾在郡北結下過不死不休的仇恨,這樣的仇敵就算投降自己也始終是隱患。
“所有見習騎士以上的軍官全都關押起來秘密處死,我們得為將來新軍封賞土地勳爵清除位置。其餘士兵有殺仇者一律處死。”亞特不打算心軟了。
“是,大人!”奧多乾脆的應下。
“羅恩,集結第二連隊和重甲步兵、弓弩隊隨我去後陣接應軍士長。”
“對了,把斯坦利也給我帶上。”
羅恩領命立刻疾步跳下城牆,到城中集結軍隊
“弩箭!弩箭!再送一袋弩箭過來。”
“長矛手,再來一個長矛手!”
“右翼即將破陣,立刻支援右翼!”
馬爾西堡西南方丘陵與平原接壤之地喊殺聲震天。
一處背靠陡峭山丘的空地中,數十架威爾斯軍團特製的鑲鐵四輪馬車組成了一個半弧形車陣,除了三十餘騎著甲稍重的騎兵立馬侍候外,其餘所有的士兵都被分配到馬車上發弓投石或是持矛捅向車廂木板孔洞,以殺傷靠近的敵人步騎。
而半弧之外,三百餘名科多爾省南部兩郡追殺而來的敵軍正在不計傷亡的破陣。
那條戰車組成的半弧成為了死神的鐮刀,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追擊而來的科多爾南部郡兵被那些馬車上的武器殺傷無數,在兩車之間較為薄弱的結合部,屍體已經堆起了厚厚一摞,有威爾斯軍團的,但更多的是科多爾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