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身肉搏,這不僅僅需要精湛的戰鬥素養,更需要極大的勇氣。
所幸當先的十來個主戰力量中有半數戰奴身份的老兵,麵對衝進柵欄的倫巴第人,他們骨子裡的那股悍勇血性被激起,沒有絲毫的退縮。
折斷的短矛已經被撇下,他們抽出了腰間的刀劍斧錘,幾乎與敵人貼著麵搏鬥。
有幾個殺紅眼的悍勇老兵壓陣,第二梯隊的礦工們也克服了心中那種忍不住拔腿逃跑的恐慌,揚起鐵錘鐵掀朝那破洞處湧進的敵人身上猛錘猛砍。
礦工們或許沒有戰鬥素養,但每日繁重的體力勞動練就了一身蠻力,加上手裡的鐵錘手斧等物在敵人長劍單刀麵前著實算得上“重兵器”,所以僅僅片刻,衝進柵欄破口的幾個倫巴第士兵就變成了地上的屍體。
這幾具屍體堵塞了通道,加上破口附近的阻力太大,倫巴第人居然放棄了擴大破口,拖著幾具屍體退出了柵欄。
攻守雙方又隔著柵欄搏殺,但此刻雙方基本都是短兵器,隔著柵欄很難殺傷對方。
纏鬥了一會兒,倫巴第人發現如比下去純粹就是浪費時間,所以一名領頭衝陣的倫巴第軍官朝隊伍發出了後撤的命令。
第一次短暫的攻勢就這樣結束了。
斯賓塞的心弦已經不再像開戰前那樣緊繃,他一邊下令將柵欄邊己方的兩具屍體抬到後麵,一邊讓剛剛居於後陣的礦工趕緊找來石頭和棍棒修繕加固柵欄大門破口。
擊退了倫巴第人的首次攻勢,礦工們忍不住一陣激動。但那幾個老兵和斯賓塞都知道,敵人已經不再輕視自己,第二次攻擊將比剛才更加猛烈。
而這裡估計也不會發生第三場戰鬥了
峽穀礦區東北邊一個無名的村寨,這裡原本是克裡斯托弗一族山中避難的地方。
深處大山之中,千百年了無人煙,所以也不需要高大堅固的寨牆防禦,用來防止野獸襲擾的是一人高的藩籬,許多地方僅僅是用柳條樹枝編製的一段圍欄,用力一腳便能踢倒,這防禦條件比采礦場的柵欄還要差。
將這裡稱為村寨其實有些勉強,原本的一百多人擁擠在二十來座茅草棚裡,除了村子中央領主克裡斯托弗一家居住的木屋和那座祈禱的小教堂勉強能入眼外,其餘的實在難稱建築。
克裡斯托弗歸依威爾斯省之後,村寨人去樓空,雜草已經開始瘋長。
若不是近來新建的采礦場需要經過此處,偶爾往來的馱隊會進村稍微歇腳,這裡估計早已經變成了野獸的天堂。
此時,兩個政務府的吏員領著一大幫采礦場的礦工們逃到了這裡。
按照斯賓塞的命令,這些礦工應當進駐村寨加固寨牆,然後固守待援。
不過當他們進入村寨,看見了寨子裡所謂的“寨牆”後,立刻萌生了退意。
幾個膽小的礦工當即提議繼續後撤,一口氣跑回湖泊地。
“就這麼個破村子,拿什麼抵禦敵軍的進攻?”
“采礦場裡的夥計們肯定頂不住敵人的攻擊,估摸著這會兒倫巴第人已經拎著滴血的屠刀朝我們殺過來了。再不跑就跑不掉了!”
“跑吧,跑回湖泊地就安全了!”
幾個膽小的礦工七嘴八舌催促兩個吏員下令繼續逃命。
“不能就這麼逃了,斯賓塞大人已經讓我們躲在後麵避敵了,若是再違令撤逃,那可是重罪!”一個滿臉絡腮胡、體格壯碩的礦工發言喝止,他原本是打算同那些礦工兄弟一起留守抗敵的,但他家中尚有妻兒老小,實在不敢舍命。
礦工中有些膽氣但又有顧慮的漢子們也都紛紛站出來支持絡腮胡。
兩個吏員也都是剛剛從政務學院畢業不久的學徒,他們哪裡經曆過這種極端險境。
他們打心底裡是希望趕緊繼續逃命,早點抵達湖泊地就能早些脫離危險。
但不同於那些腦袋裡麵一心想保命的礦工,這兩個吏員都是受過教育的,腦袋裡麵多少有點忠誠和博愛的觀念,他們也想著一旦任由敵人衝進湖泊地,不管奧多大人的軍隊能否抵擋得住,湖泊地的平民總會受到威脅。
更主要的是,威爾斯省一向政令嚴苛,撤逃前斯賓塞下令他們兩人率礦工加固遺棄村寨以待湖泊地駐軍救援。
現在直接就跑了,若是斯賓塞他們能擋住敵軍還好,他們或許還隻會麵臨輕微處罰,若是斯賓塞和留守的礦工全都戰死,那他們難逃一死,至少會降罪淪為囚奴,日日如牲畜般被奴役。
礦工們仍然在爭吵,兩個吏員腦袋裡也亂得攪麻。
“都住嘴!!”那個經常跟在斯賓塞身邊的新晉吏員大聲喝止了爭吵。
“都靜下來想想,有沒有兩全的辦法!”
經過一群人幾嘴八舌的激烈討論,兩個吏員決定帶著礦工們再為湖泊地做些努力。
廢棄的村寨他們沒打算固守加固,事實上這裡不僅沒有防禦的基礎(人高的藩籬幾乎可以忽略),最主要的是他們從礦區逃跑時帶出的鐵錘鐵扡和少量的斧頭等工具根本不可能在段時間內把這座村寨的圍牆加固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