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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的索倫堡深夜已經有些微寒,簌簌的秋風吹得城牆上站崗的士兵不住地哆嗦。儘管下發了冬衣,但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拂過的寒風還是讓這些值守的士兵感到寒冷,不停地抹著凍出來的鼻涕。
按照上麵的安排,負責索倫堡城防的士兵每日輪換三次,並由一個領兵男爵及其名下的幾個騎士分彆負責各段城牆的防禦。
每隔一段時間,當夜負責值守的領兵男爵便會帶人四處巡視一番,防止自己手下那些夥計擅離職守。
前幾日,因為幾個負責輪值的士兵躲在角落裡喝酒賭豆,借此打發漫漫的寒夜,不料碰巧被前來巡視的領兵伯爵逮了個正著。
結果,這幾個倒黴的家夥當天夜裡便被公開處決,負責當夜值守的男爵也因馭下無方,遭到嚴厲處罰。
這事過後,沒有人再敢以身犯險。畢竟為了一個好覺或是幾杯美酒丟了性命,實在是不劃算。
為了抵禦北方人繼續南下,索倫堡守軍在垛牆內側的角落裡堆滿了大量擂石和滾木,轉角處的塔樓裡則準備著用陶罐儲存的大量火油和成捆的箭矢。此外,北麵城牆上還架設了四把底座安裝了鑲鐵輪邊的巨型勁弩,專門用來殺傷敵人的騎兵和重要目標。
在這個打仗主要使用冷兵器的時代,城牆的高低和堅固程度能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一場戰役的勝利。因此,倫巴第宮廷征召了大量隨軍工匠,在不到半月的時間加高了索倫堡的城牆,並在原有的基礎上使城牆的厚度足足多了兩英尺。
因為南境已無險可守,為了抵禦對手進一步南下,守住索倫堡,倫巴第宮廷從各地調集了大量糧草物資和軍用器械,囤放在堡內及周邊兩處拱衛的軍寨中。
倫巴第人相信,隻要將索倫堡牢牢地捏在自己手裡,那倫巴第依舊還有翻身的機會。
但是,這顯然是倫巴第宮廷的一廂情願。因為他們總是一次次地低估了那位北地伯爵能使出的陰謀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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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大人~”
索倫堡北城門上那座方形箭塔內,正密切注視著城外任何風吹草動的士兵見值守的領兵男爵前來巡視,恭敬地向對方彎腰行禮。
“城外可有何異常?”
身穿半身鎖甲,外罩加絨長袍,腳蹬牛皮靴的領兵男爵問道。
“回男爵大人,目前一切正常。”士兵平靜地答道。
領兵男爵聽罷上前兩步,透過那處不大的垛口向外張望。
此時正直深夜,明月好似一把鐮刀懸掛在索倫堡上空,城樓上視線所及之處一覽無餘。
插在城牆上的旌旗在淩冽寒風的吹拂下呼呼作響,堡內不時傳來幾聲家犬的吠叫和野貓的如鬼魅般的哀鳴,讓索倫堡四周的夜色更顯蒼涼。
呼~
隨著一陣寒風掠過垛口,領兵男爵感到脖頸一陣微涼,扯了扯領口,退後兩步。
隨即,他轉過身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幾個畢恭畢敬的士兵,然後清了清嗓子,大聲對幾人吼道:“你們都給我聽著,不管什麼時候都要打起精神,切不可擅離職守。若是讓我發現你們在守城的時候喝酒睡覺,我手上的長劍絕不留情!”領兵男爵厲聲說道,緊緊握住掛在腰間的長劍。
“是~是~是~,男爵大人放心,我們一定謹遵您的命令。”在場的幾個士兵當即站直了身體,連連點頭。
領兵男爵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這幾個家夥,看著他們被自己這一聲大喝嚇得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讓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行了,都返回各自的崗位吧,把眼睛都給我睜大點兒。”
說罷,領兵男爵便帶著親衛沿著城牆往另一邊走去……
…………
啐!
待領兵男爵走遠後,一口濃痰朝他離開的方向噴去。
“t的,還真拿自己當貴族了,不就是在戰場上砍了幾顆農夫的腦袋嗎?”
箭塔裡,一個滿口黃牙,留著長發,臉上長著幾顆黑痣的倫巴第士兵對身邊的同伴不屑地嘶吼道。
“我說,夥計,小點兒聲,你我有幾個腦袋可以用來得罪這些大人。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待在這兒吧,若真被抓到偷偷喝酒,我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一旁左手拿著短矛,右手插在左手胳肢窩裡,頭戴皮帽的同伴好心提醒了一下這個嘴碎的家夥。
不曾想,這個家夥越想越生氣,恨不得衝出去和那個因軍功擢升為男爵的家夥乾一架。
多日來頂著寒風駐守在這座牆高城深的軍堡裡,讓不少士兵憋了一肚子氣。再加上聽敗退到南方的倫巴第士兵講述的那些關於北方人就像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恐怖的傳言,讓不少被抓來充數的青壯聽了極為不安。再加上數日前慘死的那數十騎兵,更讓這些駐守索倫堡的倫巴第士兵對北方人多了幾分恐懼。
連日來的高度戒備和畏戰心理讓不少被強征到索倫堡的倫巴第士兵心生逃離之意。但由於城門緊閉,看守嚴密,這才讓不少一心想要逃離的士兵不得不老實待在這座堅固的城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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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罵了一陣後,那個滿口黃牙的士兵一屁股坐在了沒風的角落裡,自顧自地打起了盹,早已將片刻前領兵男爵的警告拋諸腦後。
其他幾個家夥向外張望了一番後,也各自找了個舒適的地方蜷縮起來,準備美美地睡上一覺。他們甚至忘了,外麵連個放哨的人都沒有安排~
…………
“……一個,兩個,三個,三~四個~”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影出現在哨塔的入口處,伸出食指對裡麵躺著呼呼大睡的幾個家夥指指點點。
確定了哨塔裡麵的人數後,黑影轉過身去,對著身後那麵垛牆投在地上的那處陰影裡伸出了四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