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後跟著夏緒洋。
林紫夜冷冷地注視著她們,眼神裡除了冷漠,還有怒火。
“這裡不歡迎畜生,滾。”
夏緒洋臉上神色一變“你怎麼說話?”
“怎麼說話?”林紫夜咬著牙,明亮的眼睛眯成一道細縫“野狗在我門前亂吠,我打不得?”
夏緒洋臉色愈發難看,伸手就指著林紫夜“要不是看你是個女子,信不信我現在就抽你?”
“夠了!”
李怡萱和心然的聲音同時響起。
在他們身後,心然那一身白衣悄然出現,身邊是一臉尷尬的郭嘉。
他料到以李怡萱的性子,不會當真一走了之,卻不料竟是在如此尷尬的時間回來了。
他不會讓李怡萱留下,不論孫原回來是何模樣,李怡萱都不該出現——人還沒殺完,他需要孫原再殺一次。
心然緩緩走了幾步,望著李怡萱低垂著的頭,淡淡問道“你已經拋棄了青羽,你的東西也都帶走了——”
“你回來做什麼?”
“我……”
她張了張口,一雙手在身前打著結,指節都有些發白,千頭萬緒,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青羽不在,你可以走了。”
林紫夜站在簷下,一聲冷哼“他當初求著見你,你不肯,去和野男人睡了,青羽不罵你,我想罵你。婊子配狗,天長地久,還回來做什麼?還嫌惡心地不夠?”
李怡萱的身體已經輕輕顫抖起來。
夏緒洋整張臉已經氣得變形,衝林紫夜罵道“當初是他動手打人,我打不得他?”
“打得,沒說打不得。”
郭嘉的聲音在後麵冰冷地傳來“青羽心軟,為了李怡萱不願追究,換作他大哥在這裡,你全家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不曾說的是,換做孫宇當初在此,隻怕夏緒洋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孫原的武功廢了,孫宇還是天道之下第一人。
李怡萱的嘴唇輕輕顫抖著,半張臉都有些僵硬,她不敢抬頭看著心然,聲音已是低沉
“我就想問問他怎麼樣了。”
“你沒資格問。”
林紫夜快步走到心然身邊,一把拉住心然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盯著李怡萱,一字一句道“然姐舍不罵你,我罵。”
“青羽廢了雙腿,一個人去了外麵,你當初不管他死活,如今來問什麼?覺得跟彆的男人睡了半年,乏味了想回來換換口味?”
“有本事就跟這個男的過一輩子,你為了他拋棄了青羽,拋棄了一切,彆他媽的讓我發現你們最後沒在一起,那可是真惡心!”
“你夠了!”
夏緒洋怒吼一聲,已是氣瘋了,脖子上青筋儘露,一手拉開李怡萱“我們如何關你們何事?”
林紫夜冷笑“我差點忘了,當初她想來看青羽還要你點頭同意,青羽照顧你那麼久,她都不曾給一個名分,你伸手勾勾指頭她就回頭去找你了,果然是你養的一條好狗,過了半年還要回到你身邊。抱歉,清韻小築不想養狗,滾!”
“走!”
夏緒洋忍無可忍,一手拉著李怡萱的手“我們本來好心好意,豈容得你們如此侮辱!”
回頭處,是郭嘉冰冷的臉。
“郭某未曾看出你們哪裡好心好意。是不是想看著青羽為了這個女人撕心裂肺,再死一次,方才心滿意足?”
“聽說夏家是荊州武陵郡義陵縣的?”
他望著夏緒洋怒火中燒的臉,輕聲冷笑“孫宇不日官拜荊州牧,義陵的五溪蠻子兩百多年來時常造反,郭某倒是很想見見荊州牧如何斬草除根。”
李怡萱的臉驟然抬起,眼睛裡早已溢滿了淚水“不要……”
“嗬……”
郭嘉的嘴角一陣抽搐,冷笑不止“當初青羽對你發誓,不會動你,不會動夏緒洋,他做得如此賤,做生死之交的,郭某理所應當替他守著這份承諾。郭某是郭某,孫宇是孫宇,想求情,去找建宇。”
“你若是他弟妹,說句話不難。”
“如今……你可還有臉?”
“傷害青羽至此,還不準他報複,還不準他將你們二人的事情說出去。”
他盯著李怡萱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一字一頓地冷笑著
“郭某殺的人不少,不過你……當真令郭某另眼相看了。”
李怡萱的淚水早已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曾經竭力保護過的女人,抬頭望著夏緒洋道“聽說你是荊州人才,還進了書院教書?你們兩個還一起參與了書院修習?”
夏緒洋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不信的神色,卻及時反應過來,郭嘉郭奉孝是北境幾大實權人物之一,他想知道的事情,會很難?
“三尺講台,是孔子留下來的。”
“願你站得住。”
郭嘉不再望這兩個人,本是入不得他眼中的人,他又如何在乎?
“走罷,不送了。”
心然轉身,與林紫夜、郭嘉一同進入清韻小築。
這場景,一如當初她拋棄孫原的那個雨夜。
李怡萱站在那裡,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往下落,一陣暈眩,竟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身後,是林紫夜冰冷的話
“好好在一起,天長地久,彆讓青羽再為你死一次。”
北境,已是寒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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