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裕等人一見孫原,便不由自主地放下兵刃,孫原笑了笑“諸位可謂‘恪儘職守’,原代各位掾屬謝過諸位。”
許裕苦笑一聲“太守說得倒讓我等慚愧,已經如此小心謹慎,卻仍是被人追蹤,若是太守晚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壯士何須如此說。”荀攸緩緩起身,衝孫原微微行禮,其餘諸位掾屬一見,紛紛起身行禮,卻見荀攸臉色淡然道“人之禍福乃是天定,若是天意使我等死在此處,便是有三個公子亦是無能為力。非人力所及,又何須如此?”
許靖在身後哈哈大笑道“荀公達天性曠達,久聞其名,許文休今天算是見識了。”
“愧不敢當。”荀攸淡淡回答,轉頭衝孫原道“公子,此處既然已經暴露,是否先行離開?”
孫原並不答話,卻是望向郭嘉,後者會意,答道“不必了,太平道並未對你們下殺手,自然不會三番兩次追殺,他們的第一目標乃是青羽,不過……此戰過後,想來他們也該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他話語中略帶輕蔑,荀攸與許靖互視一眼,心領神會,想來這位太守大人除了有天子在背後撐持之外,還有這等不俗的武學修為,倒讓兩人有些吃驚了。
孫原望了一眼其餘眾人,許裕等許氏宗族的族人自然是身強力壯,幾十裡路程於他們而言自然不算得什麼,不過射堅、射援等一眾掾屬卻是吃不消這等夜奔,兩個時辰連續奔波,身體自然難以撐持,各帶疲色。當下便道“便是再走,亦是沒有這份氣力了。這一夜暫且在這洞中過罷。”
他雖是不介意,荀攸等人卻是變了顏色,一眾掾屬皆是君子,豈敢和孫原一同與兩位美人同室而居。孫原一時不察,直到李怡萱偷偷給他使了個眼色,方才回醒過來,笑道“是原的不是了,諸位在此休息,原與家眷去外頭就是。”
荀攸等人豈會讓孫原如此,紛紛言語,卻被郭嘉一人擋下,道“諸位、諸位,青羽這般說了,聽命就是,何必過分計較?”
一眾青壯男子互相看看,皆是麵帶尬色,初春寒夜,竟然讓兩位女子出去夜宿,傳出去豈非讓人恥笑?郭嘉卻是擋在洞口,幾人竟然是爭執不出去。後麵趙儉卻是和趙戩偷偷閒話“這位郭奉孝果真放蕩不羈,他一口一個‘青羽’當真叫得歡。”
後者一臉茫然“你沒見咱們這位公子,絲毫不以為意麼……”
兩人互相看看,皆是一聲長歎。
夜已深。
郭嘉輕輕走出洞外,卻見小小的五叢火堆旁,孫原薄衣單衫,一人獨坐。
這處山洞雖不至於舒適,倒也安穩。兩三塊立岩將洞口遮住,晚間雖是風大,卻不甚寒冷。孫原選了一處石壁擋風,生了幾團火將地麵烤熱,再將火堆挪開,鋪了厚厚地一層乾草。等二女睡下,再將火堆合圍,本來就是木炭,也無多少煙味與聲響。
郭嘉目光向下,卻見孫原雙手握著二女手臂,指尖有淡淡溫暖的紫色光芒。
“這是什麼心法?”他緩緩走到孫原身邊坐下,“如此功法,著實耗費精力真元。”
“二哥的‘寒天沐暖’。”
孫原隨手撿起一塊木炭,輕輕拋入火堆之中,發出一聲沉悶的“劈啪”。
“趙空趙若淵……”郭嘉緩緩走到到孫原身側坐下,唯恐驚動熟睡中的二女。“你這位二哥,藏得當真有些深了。”
“噓……”孫原拿手指在嘴前一比,郭嘉不解其意,卻聽得他說“既然知道,便不必說出來,說出來,便少了許多樂趣了。”
郭嘉啞然“你這般想,到有些讓我意外了。”
他看著身邊呆望火堆的紫衣少年,淡淡笑道“你,又有多少事,隻願藏在心裡,卻不願說呢?”
那紫衣少年身形仿佛一僵,卻不知說些什麼,直過了半晌,方才淡淡問道“你去過神兵山莊了?”
“自然。”郭嘉不在意他轉移話題,隨手取了放在身側的紫檀劍匣,橫擔在身前,“不僅守了對你的承諾,還取了這尊劍匣來。”
孫原看了一眼,不禁讚歎道“好一尊紫檀劍匣!”他自是早已看見了這劍匣,郭嘉不說,他便也不問,因為他知道,該說時郭嘉自然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