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凡隻覺得胸口像是開了一個口子,不疼,但是癢的特彆厲害,他恨不得用手去拚命去撓,去撕扯,哪怕將這道口子撕裂的越來越大也無所謂了。
偏偏渾身發麻,手指都動彈不了一下,那發癢的感覺令他生不如死,他眼睛布滿血絲,口裡流出涎水,發出不成聲的嗚咽,全身都開始痙攣起來。
在這奇癢難忍的過程中,一隻又一隻的老鼠從他胸口的洞中鑽出。
就好像他的身體已經變成了老鼠窩,此刻已經完全不受唐平凡的控製。
他的意誌在不斷的消散,前方樓梯上站著的顏常清已經變成了重影。
隻能走到了這裡了嗎?
唐平凡想起了之前田子欣找到自己時的感受。
一個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人類,居然會在夢劇中被怪物盯上,並說願意做自己的同伴。
對於唐平凡來說,他的一生之中,最缺少的就是這種被重視的感覺。
他沒有什麼歸屬感,家族,朋友,社會,世界,都是會忽略他的存在。
他向來獨自一人,很少體會到他人的關心,更多的是被忽視的委屈。
偏偏他經曆的又與冷暴力不同,他並不是被排擠,而是被人下意識的遺忘,這不是惡意性質的。
所以他從來沒有怪過他人,也不想把自己的不順歸咎於他人。
或許也可以怪罪於上天不公,但上天不公的人何其之多,怨人尤人改變不了什麼。
唐平凡小學的時候,曾有老師問學生大家的夢想是什麼,雖然又無意識的將唐平凡忽略了。
不過那個時候若要他回答的話,應該是像一個普通人生活,能結識幾個關係親密的朋友。
說來說去,他隻是渴望他人的關注罷了,不想自己一輩子活的跟個透明人似的,最後什麼也沒能留下。
而在背後田子欣的怪物顯然給了他重視,那一瞬間,唐平凡竟有種荒誕的念頭。
比起人類,他或許更適合當怪物,畢竟哪有人類像他這樣不受人類社會待見的。
當他真的遇到需要自己的【人】出現時,唐平凡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反而有些失落。
因為需要自己的並不是人類,而是真正的怪物。
雖然唐平凡有時候會胡思亂想,但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怪物或者怪胎看過。
他一直兢兢業業的做好自己的本份,儘力過好自己的每一天。
所以當田子欣讓他背叛遊夢者時,他其實就想拒絕了。
隻不過他也知道自己拒絕的下場是什麼,隻要他敢說一個不字,後麵的老鼠就能一湧而上,將自己啃食殆儘。
於是他選擇虛與委蛇,借機尋找脫身之法。
他第一反應便想到了曾經救過他的顏常清,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也許有辦法救下自己。
同時他也擔心,如果自己不同意,田子欣會在殺死自己以後找上其他人,讓其他人再去對付他的同伴。
與其這樣,不如自己同意,一來可以搞清楚田子欣究竟想以什麼手段對付他們,也可以伺機搗亂。
二來可以拖延時間,讓其他的同伴去尋找鼠頭菇。
隻不過,他想的固然是很好,操控田子欣的幕後黑手卻也是個精於算計的。
他不但把病毒製成的藥劑交給了田子欣,還塞給了他一隻老鼠。
唐平凡尚未反應過來,卻覺胸口一痛,那老鼠竟在自己的胸口處啃食掉了一塊血肉,出現了一個圓形的窟窿。
奇怪的是,在這之後,這處的傷口既不疼也沒有流血,除了看起來瘮人以外,似乎沒有什麼問題。
但唐平凡很清楚,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