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愛恨兩依依_長相思②訴衷情(楊紫、張晚意主演同名影視劇原著)_思兔 

第七章 愛恨兩依依(2 / 2)

星沉點頭:“你運氣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你都不知道那副弓箭的材料有多稀罕,鮫人骨、海妖丹、玳瑁血、海底竹、星星砂、能凝聚月華的極品月光石……”

星沉說得滿臉沉痛,小夭聽得一臉茫然。星沉知道她不懂,歎道:“反正都是稀世難尋的東西,就算是陛下,想集齊也很難,真不知道那人是如何收集齊了所有材料。”

小夭點頭,表示明白了,問道:“這樣的兵器怎麼會不要了?”

星沉皺著眉頭,氣鼓鼓地說:“不要了就是不要了!能有什麼原因?反正絕不是我沒鑄造好!”

小夭道:“我相信你!”

星沉轉怒為笑:“那麼好的東西我寧可毀了,也舍不得給一般人,但我覺得你還不錯,所以給你。”

小夭說:“原諒我好奇地多問一句,究竟是誰定造的?”

星沉說:“究竟是誰我也不知道,隻知道應該和鬼方氏有瓜葛,他每次見我都穿著寬大的黑袍,戴著帽子,捂得嚴嚴實實。”

“你怎麼知道是鬼方氏?”

“他找到金天氏時,拿著鬼方族長的信物,金天氏曾受過鬼方氏的恩,所以族長命我為他鑄造兵器。本來我不想接,但族長說,他想要一副弓箭,能讓靈力低微的人殺死靈力高強的人,我聞所未聞,決定見見他,沒想到他給了我幾張設計圖稿,在我眼中,都有缺陷,卻讓我發現,有可能實現他的要求。”星沉抓抓腦袋,對小夭道,“如果不是他不認識你,簡直就像為你量身定造!你確定你們不認識?”

小夭想了想,能拿到鬼方族長的信物,和鬼方族長的交情可不淺,她認識的人隻有瑲玹和詭秘的鬼方氏有幾分交情,小夭笑道:“不可能是我認識的人,鍛造弓箭送給我是好事,何必不告訴我呢?我又不會拒絕!”

星沉點頭,說道:“這副弓箭所用的材料真是太他娘的好了,又是我這麼傑出優秀的鑄造大師花費了三十五年心血鑄造,是我此生最得意的作品,不過……”

小夭正聽得心花怒放,星沉的“不過”讓她心肝顫了一顫:“不過什麼?”

“不過這副弓箭需要認主。”

“很多兵器都需要認主啊!”

“這副弓箭比較桀驁不馴,所以要求有點特殊,不過你是王姬,陛下應該能幫你解決。”

“怎麼個特殊法?”

“需要海底妖王九頭妖的妖血,還必須是月圓之夜的血。”星沉乾笑,似乎也覺得自己的這個要求實在誇張,“那個……我也知道如今大荒內聽說過的九頭妖隻有那個、那個……九命相柳,聽說他很不好相與,不過你是王姬嘛!你爹可是高辛王啊!總會有辦法的!”

小夭的眼神有些空茫,遲遲不說話。

星沉一邊撓頭,一邊乾笑,說道:“那個認主的方法也有點特彆。”

小夭看著星沉,星沉小心翼翼地說:“九頭妖的血不是祭養兵器,而是要、要……兵器的主人飲了,兵器主人再用自己的血讓兵器認主。”

小夭似笑非笑地盯著星沉:“難怪你這兵器沒有人要了。”

星沉乾笑著默認了:“沒辦法,那麼多寶貝,沒有九頭妖的妖血鎮不住它們。”

小夭微笑著沒說話,星沉不知道相柳是用毒藥練功,他的血壓根兒喝不得!也許那個人正是知道什麼,所以放棄了這兵器。

星沉說:“王姬,真的是一把絕世好弓,我保證你絕不會後悔要它。”

小夭問:“何時可以認主?”

星沉說:“隻要是月圓夜就可以。”

小夭說:“好,這個月的月圓之夜,我去找你。”

星沉瞪大眼睛,結結巴巴地說:“王姬是說這個月?兩日後?”

“是!”

“九頭妖……”

“你也說了我是王姬,我爹是高辛王!”

星沉笑道:“好,我立即去準備,兩日後金天穀見。”

月圓之夜,金天穀。

侍者領著小夭走進了星沉的鑄造結界內。

不遠處有一道人工開鑿的瀑布,是從湯穀引的湯穀水,專門用來鍛造兵器。瀑布右側是一座火焰小山,火勢聚而不散,如果沒有炙熱的溫度,幾乎讓人覺得像一塊碩大的紅寶石。

星沉依舊梳著亂糟糟的辮子,不過穿著純白的祭服,神情沉靜,倒是莊重了不少。

星沉問小夭:“你準備好了嗎?”

小夭說:“好了!”

星沉看了看天空的圓月,開始念誦祭語,她的聲音剛開始很舒緩,漸漸地越來越快,火焰小山在熠熠生輝,映照得整個天空都發紅。

隨著星沉的一聲斷喝,火焰小山炸裂,漫天紅色的流光飛舞,妖豔異常,一道銀白的光在紅光中縱躍,好似籠中鳥終於得了自由,在快樂地嬉戲。

星沉手結法印,口誦咒語,可銀白的光壓根兒不搭理她,依舊滿天空跳來跳去。星沉臉色發白,汗水涔涔而下,她咬破了舌尖,銀白的光終於不甘不願地從天空落下。

隨著它速度的減慢,小夭終於看清了,一把銀白的弓,沒有任何紋飾,卻美得讓小夭移不開目光。小夭禁不住往前走了幾步,對著天空伸出手,袍袖滑下,皎潔的月光照在她的皓腕玉臂上。

弓從她的手臂上快速劃過,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傷口,可見白骨。

小夭能感受到,它似乎在桀驁地質問你有什麼資格擁有我?如果小夭不能回答它,它隻怕會絞碎她的身體。

可隨著弓弦浸染了她的血,它安靜了,臣服了。

小夭心隨意動,喝道:“收!”

銀白的弓融入了她的手臂內,消失不見,隻在小臂上留下一個月牙形的弓箭,仿若一個精美的文身。

星沉軟坐到地上,對小夭說:“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為什麼要求必須有九頭妖的血了。”

小夭說:“謝謝你!”

星沉吞了幾顆靈藥,擦了擦汗說:“不必了!機緣巧合,它注定了屬於你。何況我問陛下要東西時,不會客氣的!”

小夭一邊給自己上藥,一邊笑道:“需不需要我提前幫你探查一下父王都收藏了什麼好寶貝?”

星沉搖搖頭:“我早就想好要什麼了。”

星沉恢複了幾分體力,她站起,送小夭出穀:“你靈力低微,這張弓一日隻能射三次,慎用!”

小夭真誠地謝道:“對一個已成廢人的人而言,有三次機會,已經足夠!”

星沉看著小夭手上厚厚的繭子,歎道:“我不敢居功,是你自己從老天手裡奪來的!”至今她仍然難以理解,堂堂王姬怎麼能對自己如此狠得下心?

小夭在五神山住了將近三個月。

估摸著太夫人的藥快要吃完,她必須回去時,小夭才去向父王辭行。

這段日子,阿念和小夭很少見麵,偶爾幾次一起陪著高辛王用飯,兩人都不怎麼說話。

聽聞小夭要走,阿念來尋小夭:“你明天要去神農山了?”

“嗯。”

“聽說這些年瑲玹哥哥又好了,不再和人瞎混。”

“嗯。”

“父王說瑲玹哥哥當年隻是做戲。”

小夭說:“的確是。”

阿念不滿地瞪著小夭:“你為什麼當年不肯告訴我?要讓我誤會瑲玹哥哥?”

“當年瑲玹什麼都沒和我說,我所知道的和你所知道的一模一樣,你讓我和你說什麼?說我的判斷?你會願意聽嗎?”

阿念聽到瑲玹也沒告訴小夭,立即心平氣和了,低聲問:“我、我……,想和你一起去神農山,可以嗎?”

阿念居然為了瑲玹向她低頭,小夭不禁歎了口氣,問道:“我聽說父王在幫你選夫婿,難道整個高辛就沒一個讓你滿意的嗎?”

阿念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他們每一個都不如瑲玹哥哥。”

小夭禁不住又歎了口氣,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對阿念說:“小妹,你過來。”

阿念居然乖乖地坐到了小夭身旁,小夭說:“你是我妹妹,所以我其實不想你喜歡瑲玹。”

小夭本以為阿念會發怒,沒想到阿念一聲沒吭。小夭說:“我和你說老實話,當年瑲玹雖然是做戲,可他女人多也是事實。現在他身邊光我知道的就有三個,至於我不知道的,肯定也有。”

阿念低聲說:“我聽說了一些,他身邊有兩個姿容出眾的侍女,估摸著遲早會收了做侍妾。”

“不僅僅會有這些女人,日後,若有女人喜歡他,想跟他,對他有幫助,他又不討厭,隻怕他都會收下。”小夭苦笑著搖搖頭,歎道,“我說錯了!隻要對他有幫助,即使他討厭,他也會收下。”

阿念困惑地看著小夭。小夭給她解釋道:“父王拒絕從高辛四部納妃,除了你和我,大概整個高辛再沒有人滿意父王此舉。很多人說,如果父王肯從常曦、白虎兩部選妃,根本不會爆發五王之亂。雖然五王之亂被父王以鐵血手段鎮壓了,可死了多少人?禍及多少部族?到現在常曦部和白虎部還心存芥蒂,時不時給父王添麻煩。如果這件事換成瑲玹,他不會拒絕,有時候娶一個女人,可以少很多紛爭,讓侍衛少死幾十個、幾百個,甚至能避免一場戰爭,你覺得瑲玹的選擇會是什麼?”

阿念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小夭輕輕歎了口氣,苦澀地說:“其實,我也不喜歡瑲玹這樣做,但因為我在民間流浪了幾百年,曾是最普通的人,所以我完全支持瑲玹。也許,這就叫苦了他一人,澤被全天下。”

阿念沉默,眉梢眼角全是哀傷。

小夭說:“小妹,我真的不想你喜歡瑲玹,讓父王幫你在高辛好好選個夫婿,彆惦記瑲玹了。”

阿念眼中淚花滾滾,盈盈欲墜:“我也想忘記他啊!可是我從一出生就認識他,母親又聾又啞,父王政事繁重,我小時候說話晚,彆人都懷疑我是啞巴,他卻毫不氣餒,總是一遍遍指著自己讓我叫哥哥,為了逗我說話,模仿各種鳥叫。彆人在背後議論母親身份低微,我躲在角落裡哭,他卻鼓勵我去打回來。即使出門在外,他也記得每年給我捎帶禮物。從小到大,是他一直伴著我,我所有的記憶都是他的身影,你讓我怎麼去忘記?這世間再到哪裡去尋個男人能像他那麼了解我,懂得我的心意和喜好?縱使他隻給我一分,也勝過彆人給的十分。”

阿念用手帕印去眼淚:“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是真把我當妹妹,才會說這些話給我聽,可我……我已經努力了四十年想忘記他,我真的做不到!我反反複複想了很久,已經想明白了,反正這世間除了父王,又有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縱使瑲玹哥哥有了彆的女人,隻要他一直對我好,我什麼都不在乎。”

小夭又是憐又是恨:“你、你……怎麼就不能對自己心狠點?哪裡就會離開一個男人,真沒辦法過日子了?不過剜心之痛而已!”

阿念哭:“我不是你和父王,我沒你們的本事,受了剜心之痛,還能笑著過日子。我隻知道,如果沒有了瑲玹哥哥,每一天不管做什麼,一點樂趣都沒有,生不如死!”

“你這樣,會讓父王很難過。”

阿念抹著眼淚說:“父王都明白,要不然我怎麼可能知道瑲玹哥哥身邊有女人的事情呢?是父王告訴我的,他還說瑲玹哥哥會娶神農族的馨悅。我知道父王是想打消我的念頭,但我已和父王說了,我就是忘不了!”

小夭不解,忘不了?難道以神族漫長的生命,都會忘不掉一個人嗎?

阿念哭求道:“姐姐,這世間除了父王和娘親,隻有你能幫我了,姐姐,你幫幫我吧!”

馨悅也叫過小夭姐姐,可阿念的一聲姐姐,卻叫得小夭的心發酸,有一種縱使滿腦子詭計,都拿阿念束手無策的感覺。小夭無奈地說:“我要和父王商量一下,你先回去。”

“我就在這裡等你。”

小夭沒辦法,隻能立即去找高辛王。

沒有想到,剛走出殿門不遠,就看到父王站在水榭中。

小夭走到高辛王麵前,背著手,歪頭看著高辛王:“父王,你知道我會去找你?”

高辛王道:“阿念想跟你去神農山?”

“嗯。”

高辛王遙望著渺茫的星空:“小夭,我該讓阿念去神農山嗎?”

小夭說:“四十年,我想父王能用的方法一定都用了,可顯然沒有效果。現如今阿念已經和我們攤開來說,如果我們反對,她一定不會聽。父王想阻止她,就必須要用硬的了。如果父王想逼迫阿念嫁給彆人,肯定能做到,可父王你舍得嗎?”

仰望漫天星辰,高辛王清楚地記得他曾帶一個人去看過人間星河,高辛王說:“你娘和我是政治聯姻,在你們還沒長大前,我就曾想過,我不要我的女兒再經曆你娘的痛苦,我絕不會拿你們的婚姻去做政治聯姻,也絕不會強迫你們的婚事,一定要讓你們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小夭鼻子發酸,她裝作眺望星空,把淚意都逼了回去:“父王,我剛才為了打消阿念的念頭,在阿念麵前說了瑲玹的一堆壞話。可平心而論,父王,就算你給阿念親自挑選的夫婿,你就能保證他一生一世對阿念好?你就能保證他是真心喜歡阿念,而不是衝著你?你就能保證他不會娶了阿念之後又看上彆的女人?”

高辛王強硬地說:“我不能保證他的心,但我能保證他的人。”

小夭撲哧笑了出來:“父王,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偷香竊玉?你越是這樣,隻怕那男人越是想偷偷摸摸,你根本管不住。何況這種男人要來有意思嗎?本來我還不太能理解阿念,這會兒突然明白了,真正有骨氣、有本事,像蓐收那樣的男人,根本不會娶阿念,而那些動念想娶的卻真的不如瑲玹。不管怎麼說,瑲玹看著阿念從小長大,對阿念有很深的感情,對她的關懷絲毫不假。阿念看似糊塗,可實際,她在大事上從來都很清醒,她明白哪個男人是真心疼她,哪個男人是假意討好她。她剛才有句話說得很對,相比那些男人而言,她寧可要瑲玹的一分好,也不要他們的十分好。”

高辛王沉默,半晌後,他問道:“小夭,你說阿念跟著瑲玹能幸福嗎?”掌控著無數人命運的帝王,卻對女兒的未來茫然了。

“阿念要的不是唯一,她隻要瑲玹對她一輩子好,我相信我哥哥,也相信阿念和哥哥從小到大的情意。阿念應該能幸福,雖然這種幸福不是我能接受的,但就如我看靜安王妃不覺得那是幸福,可對靜安王妃而言,她一定覺得自己很幸福。幸福是什麼呢?不過是得到自己想要的,即使那想要的在彆人眼裡一文不值。”

高辛王苦笑:“你居然敢拿父王打趣了?”

小夭吐吐舌頭:“請陛下恕罪。父王,既然四十年的隔絕都不能讓阿念忘記瑲玹,反而讓她思量著瑲玹的每一分好,覺得離開瑲玹生不如死,那不妨讓阿念去親眼看看。有的事聽說是一回事,親身經曆是另一回事,她親眼看到瑲玹身邊的女人,受上幾次委屈,也許就會覺得,即使瑲玹真是蜜糖,裡麵卻浸泡了黃連,每喝一口,都要再將黃連細細嚼碎了吞咽下去,也許阿念會放棄。”

高辛王沉思了一會兒,說道:“你帶阿念去神農山吧!有你照看著她,我還能放心幾分。”

小夭踮起腳,替高辛王揉開他鎖著的眉心:“父王,阿念不是孤身一人,就如你所說,我們身後可有你呢!不管阿念最後嫁給誰,誰都不敢怠慢她!現在該犯愁的可不該是你,而是瑲玹!”

高辛王笑起來:“你啊!彆光顧著給我們分憂,自己的事卻全壓在心裡!”

小夭笑了笑:“父王彆為我操心,我和阿念不一樣,我不會有事。”

高辛王歎了口氣,正因為小夭和阿念不一樣,連操心都不知道該怎麼為她操,才讓人掛慮。

清晨,小夭和阿念一起出發,去往神農山。

小夭的惡趣味又發作,故意什麼都沒跟瑲玹說,連苗莆都瞞著,直到出發時,苗莆才知道阿念也要去神農山。

待到神農山,已是傍晚。前幾日恰下過一場大雪,紫金頂上白茫茫一片。瑲玹怕小夭衣服沒穿夠,聽到小夭的雲輦已經進山,他拿著一條大氅在外麵等著,看到雲輦落下,立即迎了上去,卻看車門推開,躍下來兩個玲瓏的人兒,美目流轉,異口同聲地叫道:“哥哥!”

瑲玹愣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把大氅裹到誰身上。

小夭笑起來,邊笑,邊輕盈地跑過雪地,衝進了殿內。瀟瀟已另拿了大氅,小夭把自己裹好,笑眯眯地看著外麵。

瑲玹把大氅披到阿念身上:“明知道中原是寒冬,怎麼也不穿件厚衣服?”

阿念眼眶紅了:“哥哥,我上次誤會了你,不辭而彆,你不生我氣嗎?”

瑲玹笑著刮了阿念的鼻頭一下:“我還能為這事生你的氣?那我早被你氣死了!趕緊進去,外麵冷。”

阿念隨著瑲玹進了殿,瑲玹對她說:“正好山上的梅花都開了,回頭帶你去看。長在神山上的寒梅比當年清水鎮裡種給你看的那兩棵可是要好看許多。”

阿念笑起來,嘰嘰喳喳地說:“哥哥帶給我的禮物有一隻繪著梅花的大梅瓶子,我看那畫風像是哥哥的手筆,不會就是畫的山上的梅花吧?”

“被你猜對了,有一次我看著好看,惦記起你喜歡梅花,就畫了一幅,讓人拿去做了瓶子。”

阿念越發開心,笑道:“我估摸著你最近不會回高辛,這次來時把以前我們埋在竹林裡的酒都挖了出來……”

在高辛時,阿念黯淡無光,這會兒整個人就好似被雨露澆灌過的花朵,晶瑩潤澤了許多。小夭不禁想著,不管將來如何,至少現在阿念是真正快樂的,也許這就是阿念不願放棄的原因。

小夭用過晚飯,借口累了,回了自己的屋子,讓瑲玹陪阿念。阿念已經四十年沒有見過瑲玹,她應該想和瑲玹單獨聚一下。

小夭沐浴完,珊瑚幫她擦頭發,瀟瀟帶著一壇酒進來,笑道:“這是二王姬帶來的酒,殿下讓給王姬送來。”

小夭笑起來:“這是哥哥以前釀的酒?放那裡,我待會兒就喝。”

小夭靠坐在榻上,慢慢地啜著酒,喝著喝著不禁長長地歎了口氣。

“為誰歎氣?為誰愁?”瑲玹分開紗簾,走了進來。

“阿念呢?”

“喝醉了,讓海棠照顧她歇息了。”

小夭笑道:“怎麼?還想找我喝?”

瑲玹坐到榻的另一邊,拿了酒杯,給自己倒了酒:“你把阿念帶來是什麼意思?”

“她想見你了,我就讓她跟來了。”

“就這麼簡單?”

“你想多複雜?”

“我記得,你好像以前暗示過我最好遠離阿念。”

“縱使她是我妹妹,我也無權替她做決定。”

瑲玹苦笑:“你這算什麼?”

小夭笑得幸災樂禍:“反正你要記住,阿念是你師父的女兒,我的妹妹。”

瑲玹撫著額頭,頭痛地說:“我現在一堆事情要做,阿念來得不是時候。”

小夭攤攤手,表明無能為力,你自己看著辦。

瑲玹說道:“塗山璟在小炎灷府,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見他?”

“我明天就會去見他,打算和他一起去青丘,幫太夫人再做一些丸藥,至少要七八天才能回來,阿念就交給你了。”

瑲玹啜著酒,笑眯眯地看著小夭。

小夭憋了半晌,終於沒忍住,問道:“他最近可好?”

瑲玹笑問:“你想我告訴你嗎?”

小夭無可奈何:“哥哥!”

瑲玹說:“你離開後,他過了十來天才來找你,發現你去了高辛,麵色驟變,我向他保證你一定會回來,他才好一些。不過,那段日子他有些反常,馨悅說他通宵在木樨林內徘徊,而且特彆喜歡沐浴和換衣服。”

“沐浴,換衣服?”小夭想起,那次他被意映抱住後,來見她時,就特意換過衣衫。

瑲玹說:“我看璟是不可能在太夫人還活著時,退掉和防風氏的婚約,隻能等著太夫人死了。說老實話,我一直看不透塗山璟這個人,豐隆看似精明厲害、飛揚狂妄,可我能掌控他,因為我知道他想要什麼。塗山璟看似溫和,可他就像泉中水,握不住,抓不牢,根本無法駕馭掌控。他表現得很想和你在一起,卻一直沒有切實的行動,想要防風氏心甘情願退婚是不容易,可逼得他們不得不退婚卻不難!”

小夭睨著瑲玹:“不會是防風氏又給你添麻煩了吧?你想讓璟出頭去收拾防風氏?”

瑲玹沒好氣地說:“我是為你好!”

小夭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隻要不在乎防風意映的死活,是有方法逼防風氏退婚,甚至索性除掉防風意映,人一死,婚約自然就沒了。但婚約是璟的娘親和奶奶親自定下的,防風意映隻是想做族長夫人,並沒有對璟做什麼大惡事。老實說,如果璟和你一樣,真能狠辣到以不惜毀掉防風意映的方式去擺脫防風意映,我反倒會遠離他。像你這樣的男人看上去殺伐決斷、魅力非凡,可我隻是個普通的女人,我想要找的是一個能陪伴我一生的人。一生很漫長,會發生太多變故,我相信隻有本性善良的人才有可能善良地對我一生,即使我犯了錯,他也會包容我。我不相信一個對世人皆狠辣的人會隻對我例外,我還沒那麼強大的自信和自戀。”

瑲玹氣惱地扔下酒杯,起身就走:“是啊,我狠辣,那你趕快遠離我吧!”

小夭忙抓住瑲玹:“你是唯一的例外。”

瑲玹低頭盯著小夭,小夭賠著笑,討好地搖瑲玹的胳膊:“你是這世間唯一的例外。”

瑲玹依舊麵無表情,小夭把頭埋在瑲玹的腰間,悶悶地說:“就是因為知道不管我怎麼樣,你都會縱著我,我才敢什麼話都說。”

瑲玹坐了下來,挽起小夭披垂到榻上的一把青絲:“小夭……”他低著頭,看著發絲一縷縷纏繞住他的手掌,遲遲沒有下文。

小夭仰起臉看著他:“怎麼了?”

瑲玹說:“希望璟能擔得起你對他的一番心意!”

小夭笑著輕歎口氣:“我也希望,說著不要給自己希望,可哪裡真能做到呢?在五神山時,總會時不時就想到他。”

瑲玹放開了掌中的青絲,微笑著說:“明日一早要去找璟,早點休息吧!”

瑲玹起身,把小夭手中的酒杯收走,拉著她站起來,叫道:“珊瑚,服侍王姬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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