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譏諷道:“這個嫁禍的人把瑲玹當什麼?白癡嗎?用若木汁文身,唯恐彆人不知道刺客是瑲玹派的嗎?五舅舅,你會給自己養的死士身上刻上‘德岩’兩字嗎?我看你絕對做不出這麼愚蠢的事,你覺得比你聰明的瑲玹會做嗎?”
德岩憤怒地吼了起來:“高辛玖瑤,你……”
小夭笑眯眯地說:“不過,這個嫁禍的人也很聰明!他明白隻要帝王的疑心動了,殺機一起,文身不過是個引子,想要意圖不軌的證據有的是!王子們有幾個真的乾乾淨淨?如果外爺現在仔細去查舅舅,絕對也能搜羅出一堆舅舅有不軌意圖的證據。可那真能代表舅舅想謀反嗎?當然不是!那隻不過說明舅舅想要那個位置。”
小夭看著軒轅王,朗聲問道:“身為軒轅王的子孫,想要,有錯嗎?”
德岩說:“想要沒有錯,可想殺……”
軒轅王對德岩揮了下手,打斷了他的話:“你們都退下。”
德岩急切地說:“父王……”
軒轅王看著德岩,德岩立即低頭應道:“是!”和三個臣子恭敬地退了出去。
軒轅王問瑲玹:“真是你想殺我嗎?”
瑲玹跪下:“不是我。”
軒轅王冷冷問:“你在神農山隻是修葺宮殿嗎?”
瑲玹掌心冒汗,恭敬地回道:“孫兒一直謹記爺爺的教導,努力做好分內之事。”
軒轅王盯著瑲玹,瑲玹紋絲不敢動地跪著,半晌後,軒轅王說:“我信這次刺客不是你主使,你回去吧!”
瑲玹磕了三個頭後,站起。
小夭跪下,磕頭告辭:“謝謝外爺。”這會兒她說起話來倒是真誠了許多,笑容也分外甜美。
軒轅王笑起來:“你啊,若是個男孩兒,還不知道要如何作亂!”
小夭笑道:“再亂又能如何?就算我要搶,也是去搶我父王的位置。”
軒轅王說:“《百草經注》應該在你手裡吧!你的醫術究竟學得如何?”
小夭估摸著軒轅王是想讓她為他檢查一下身子,誠實地回道:“我的醫術遠遠不如我的毒術。不過,外爺若想讓我幫您看看身子,我會儘力。”
軒轅王歎了口氣,笑道:“讓你看病,需要勇氣,我得再想想。”
小夭笑做了個鬼臉。
軒轅王道:“你們去吧!”
瑲玹和小夭出了軒轅王暫時居住的府邸,瑲玹加快了步子,低聲對小夭說:“小心!”
小夭明白了,不管軒轅王是否會放瑲玹離開澤州,德岩都沒打算讓瑲玹活著回到神農山。
上了雲輦,瑲玹神情凝重地對馭者鈞亦說:“全速離開澤州,和瀟瀟會合。”
四匹天馬展翅揚蹄,雲輦騰空而起。
雲輦正在疾馳,無數羽箭破空而來,鈞亦靈力高強,並未被箭射中,可有兩匹天馬被射中。
受傷的天馬悲鳴,另兩匹天馬受了驚嚇,開始亂衝亂撞,雲輦歪歪扭扭,眼看著就要翻倒。
“棄車!”瑲玹把小夭摟在懷裡護住,飛躍到一匹未受傷的天馬上,鈞亦翻身上了另一匹天馬,揮手斬斷拖車的繩子。
遠處,十幾個殺手驅策坐騎飛來,成扇形包圍住了瑲玹。射箭的殺手隻有兩人,可因為設了陣法,到瑲玹身邊時,箭密密麻麻。雖然有鈞亦的拚死保護,也險象環生。
小夭動了動,想鑽出來,瑲玹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按住小夭,喝道:“彆動,衝出澤州城就安全了!”
小夭的手上出現一把銀色的弓:“你防守,我進攻!”
瑲玹愣了一愣,小夭已挽起了弓,弓弦一顫,銀色的箭疾馳而去,正中遠處坐騎上一個人的心口。
瑲玹雖然知道小夭一直苦練箭術,可他從沒想到小夭會這麼厲害,驚喜下,竟忍不住低頭在小夭的頭上親了一下。
小夭說:“我隻能射三箭。”
瑲玹說:“足夠了!”
截殺他們的殺手選擇了利用陣法遠攻,他們隻能挨打,此時有了小夭,瑲玹沒打算客氣了。小夭不懂陣法,瑲玹卻能看出陣眼所在,瑲玹說:“坤位,第三個。”
他聲音剛落,小夭的銀色小箭已射出,對方已有防備,可小夭的箭術實在詭異,箭到身前,居然轉了個彎,但小夭畢竟是靈力不夠,箭被對方的靈力一震,偏了偏,沒射中要害。
鈞亦正可惜箭隻是射中了小腿,那人居然直挺挺地摔下了坐騎。鈞亦這才想起,王姬好像會用毒。
設陣的人被射死,箭陣被破,追殺他們的殺手隻能放棄靠遠攻殺死瑲玹的打算,驅策坐騎包圍了過來。
小夭看看身周,十幾個靈力高強的殺手,澤州城的城牆卻還看不到。她靈力低微,近身搏鬥完全是拖累。瑲玹的靈力在這些專業殺手麵前,也實在不能看,隻鈞亦一個能打,顯然,逃生的機會很小。
瑲玹和小夭卻都很平靜,趁著鈞亦暫時擋住了殺手,兩人從容地打量了一番四周。
瑲玹說:“這麼大動靜,澤州城的守衛竟然沒有絲毫反應。”
小夭勾起一抹壞笑,說道:“我有個主意,不過需要你幫我。”
瑲玹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小夭挽弓,對準的是他們來時的方向——軒轅王暫居的府邸,瑲玹的手撫過箭,用所有靈力,為箭加持了法術。
小夭儘全力射出了箭,箭到府邸上空時,突然化作了無數支箭,像雨點般落下。
這些箭當然傷不到人,但聲勢很驚人,再加上剛發生過行刺,侍衛們都心弦緊繃,立即高呼:“有人行刺!”
就像一顆巨石投入了湖水,漣漪從軒轅王的居所迅速外擴。
被德岩買通的將領可以對追殺瑲玹的殺手視而不見,但對刺殺軒轅王卻不敢有一絲怠慢。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甚至性命,他們顧不上德岩的交代了,迅速全城警戒,所有人出動。
士兵從四麵八方湧來,十幾個殺手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被誤會成是來行刺軒轅王的刺客。
統領上前給瑲玹行禮,瑲玹指著那一堆殺手,說道:“我看他們形跡可疑,你們仔細盤問。”
十幾個殺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瑲玹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澤州城。
剛出澤州城,瀟瀟他們立即迎了上來,都露出劫後餘生的笑意。
瑲玹棄了天馬,換成重明鳥坐騎,他對小夭說:“小夭,謝謝你!”
小夭昂起頭,睨著瑲玹:“我是你的拖累嗎?”
瑲玹攬住小夭:“你不是!我起先說的那些話……反正你明白。其實,有時候,我倒想你是我的拖累,讓我能背著你。”
小夭笑起來,故意曲解了瑲玹的話:“你想背我?那還不容易,待會兒就可以啊!”
瑲玹笑道:“好,待會兒背你!”
小夭問瑲玹:“此次孤身入澤州,你究竟有幾分把握能出來?”
瑲玹對小夭說:“本來隻有三成,可我收到了師父的密信,又加了三成,六成把握,已經值得走一趟。”
“父王說什麼?”
“師父告訴了我大伯的死因,其實大伯不能算死在赤宸手裡,當年爺爺誤以為大伯要殺他,所以對大伯動了殺意,大伯的死絕大部分是爺爺造成的。”
小夭愣住。
瑲玹說:“師父說大伯是爺爺最悉心栽培的兒子,也是最喜歡、最引以為傲的兒子,可就因為一念疑心動,一念殺機起,失去了最好的兒子。師父說,他已經致信給應龍將軍,請他奏請爺爺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師父說大伯的死一直是爺爺心中無法釋懷的痛,叮囑我一定不要輕舉妄動。”
小夭說:“看來外爺傳你去澤州,是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
瑲玹點頭。
小夭說:“暫時逃過一劫,但外爺最後問你的那句話可大是不妙。”私自擁兵比起意圖行刺,很難說哪個罪名更重,反正結果都是殺頭大罪。
瑲玹麵色凝重:“其實這才是我最擔心的事,彆的那些事情,隻有德岩那幫鼠目寸光的東西才會揪著不放。”
到了紫金頂,瑲玹驅策坐騎重明鳥落在紫金宮外的甬道前。
瑲玹拉著小夭躍下坐騎,蹲下了身子:“上來吧!”
小夭驚笑:“你真的要背我?”
“難道你以為我在逗你玩?”瑲玹回頭,瞅著小夭,意有所指地說,“我說了,我願意背你!”
小夭說:“我明白,我們趕緊回去吧!他們都等著你呢!”
“怎麼?你不肯讓我背嗎?小時候,是誰偷懶不肯走路,老讓我背的呢?”
小夭看看瀟瀟他們,低聲說:“你不怕彆人笑嗎?”
“誰敢笑我?紫金頂上我還能說了算,上來!”
“背就背,你都不怕,我怕什麼?”小夭挽起袖子,躍上了瑲玹的背。
瑲玹背著小夭,一步步踩著台階,向著紫金宮走去。
從下往上看,紫金宮外種植的鳳凰樹分外顯眼,再過幾年,應該就會開出火紅的花,燦若錦緞、雲蒸霞蔚。
小夭歎道:“鳳凰樹已經長大了。”
瑲玹說:“是啊!”
小夭摟緊了瑲玹的脖子:“哥哥!”
“嗯?”
“我們一定要好好活著!”
“好!”
瑲玹背著小夭一直走進紫金宮,才放下了小夭。
瑲玹對小夭說:“夜裡,我要出去一趟,你和我一塊兒去嗎?”
“去啊!”
“璟會在。”
小夭笑笑:“我和他已沒有關係,隻當他是哥哥的朋友,為什麼要回避他?”
“那好。”
深夜,瑲玹帶小夭和瀟瀟悄悄去神農山的丹河。
到了密會的地點,瀟瀟消失在林木間。瑲玹把一枚珠子投入水中,不一會兒,一個大水龜浮出水麵。水龜張開嘴,瑲玹拉著小夭,躍入龜嘴中。水龜合攏嘴,又潛入了水底。
瑲玹領著小夭往前走,小夭這才發現,這並不是真的水龜,隻是一艘和水龜一模一樣的船,因為四周密閉,所以可以在水底潛行。
走過龜脖子的通道,進入龜腹,裡麵就如一個屋子,榻案簾帳一應俱全,璟和豐隆正在吃茶。
小夭早知道璟會在,已有心理準備,神情如常,笑著對兩人問好,真的就是把璟看作了瑲玹的朋友。璟卻沒料到小夭會來,神色驟變,當發現小夭對他自然大方,已經把過去一切都當作了過眼雲煙時,他更是難掩神傷。
小夭微微笑著,毫不在意,其他兩人隻能當作什麼都沒感受到。
豐隆笑對小夭說:“以前聽馨悅說,你妹妹很是瞧不上我們赤水家造的船,這艘船如何?”
小夭點點頭:“很好,在這裡談事情,隱秘安全,絕不會有人能偷聽到。”
豐隆對瑲玹舉杯:“先給你賠罪,知道你今日孤身犯險,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瑲玹道:“有些事情必須我自己承擔。現在形勢不明,眾人都巴不得躲著我走,你和璟能在這個時候主動要求見我,已是危難時方見真義。”
豐隆看了眼璟,說道:“我和璟商量過,現在的局勢看似對你不利,但實際上,你不是沒有優勢,四世家中的西陵、鬼方都站在你這一邊,塗山氏也站在你這一邊,隻要我當上赤水氏的族長,我保證赤水氏也支持你。四世家,再加上六大氏之首的曋氏,已經是不容小覷的力量。就算神農族仍舊不願表明態度,可很多人總會把我和神農族聯係到一起,隻要神農族不明確表示反對你,中原的氏族絕大多數都會選擇你。現在的關鍵是,你如何利用這個劣勢的機會,我怎麼能儘快當上族長。”
從豐隆的話中,瑲玹得到一個重要訊息——璟以族長的身份決定了支持他。他又驚又喜,本以為小夭和璟分開了,璟會選擇中立,沒想到璟不但願意給他幫助,還明確表明塗山氏會支持他,看來豐隆花了不少力氣遊說璟。瑲玹隻覺這真的是大旱中來了雨露,不禁站起,對璟和豐隆作揖:“人人自危,你們卻……此恩不敢忘,謝謝!”
璟站起,還了一禮:“殿下不必客氣,天下能者居之,我和豐隆如此選擇,是因為你值得我們如此選擇,要謝該謝你自己。”
豐隆嘲笑道:“瑲玹,這天下能像你一般,毫不客氣地把整個天下都看作自己家的人可沒幾個!至少我沒見過!彆說那幫故步自封、自己特把自己當回事的中原氏族,就是看似超然物外的四世家,還不是隻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軒轅的那些氏族就更不用提了,和地頭的老農一樣,苦哈哈一輩子,好不容易豐收了,整日戰戰兢兢,生怕人家去搶了他們的瓜果。”
小夭撲哧笑了出來:“你可真夠毒辣的,一句話把整個天下的氏族都罵了。”
豐隆可憐兮兮地說:“其實老子的日子過得最苦,看他們都不順眼,卻整日要和他們磨,幸虧還有瑲玹這個異類,否則我這個異類非苦死了不可,逼到最後,也許隻能去造反!可這已不是亂世造英雄的時代了,造反注定會失敗!”
瑲玹敲敲幾案,示意豐隆彆再胡說八道。豐隆咳嗽了一聲,肅容道:“今日來見你,主要就是告訴你,我和璟都堅定不移地支持你。另外,就是希望你有些事情要當斷則斷,不是每個人都像我和璟這般有眼光,大部分的俗人都必須要看到你切實的行動,才會決定是否投靠你。你明白嗎?”
瑲玹對豐隆說:“爺爺問我在神農山除了修葺宮殿,還做了什麼。”
豐隆臉色變了:“他知道什麼了嗎?”
瑲玹搖頭:“就是不知道他知道了什麼心才懸著,也許爺爺隻是試探,也許他真的察覺到了什麼。今日這裡正好很隱秘,把這事和璟說一聲吧!”
豐隆對璟說:“瑲玹在神農山裡藏了兩萬精兵。”
璟沒有絲毫異樣,隻是頷首,表示知道了。豐隆難以置信地搖搖頭,這家夥可真是天塌下來,也能麵不改色。
豐隆對瑲玹說道:“不管陛下是試探還是真察覺了什麼,反正你都想好該怎麼辦吧!就如我剛才所說,陛下在澤州,看似你處於劣勢,但你也有很多優勢,關鍵就是你怎麼處理。”
瑲玹點了下頭:“我明白。”
瑲玹起身,向兩人告辭:“出來有一陣子了,我得回去了。”
豐隆瞅了小夭一眼,好似有些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又吞了回去。
侍從送瑲玹和小夭出來,水龜張開嘴,瑲玹拉著小夭從龜嘴飛躍到了岸上。
水龜迅速潛入水中,消失不見。
瀟瀟顯身,對瑲玹說道:“岸上沒有人跟蹤。”
瑲玹點點頭:“回紫金宮。”
瑲玹把小夭送到了寢殿,轉身想走,卻又停住步子,回身問道:“見到璟是什麼感覺?”
“你一大堆事情要做,還有閒情操心我的瑣事?”
瑲玹問:“你心裡真和你表麵一樣,把一切都當作了過眼雲煙?”
小夭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不是。我看到他難受的樣子,居然覺得有點開心。如果他今日和我一樣,談笑如常,雲淡風輕,我隻怕會很難過。”小夭自嘲地籲了口氣,“明知道一切都已過去,我想儘快忘記他,嘴裡也說著大家隻當陌路,可心底深處並不想他忘記我。我心口不一……我自己表現得什麼都不在乎,卻不允許他不在乎,如果他真敢這麼快就不在乎了,我非恨死他不可……”小夭搖頭苦笑,“我是不是很有病?”
瑲玹怔怔地聽著,一瞬後,才道:“這不是有病,隻是你對他動了真情。”瑲玹的表情很苦澀,“小夭,我現在很後悔,如果不是我當年太想借助塗山璟的力量,也許就不會有今日的一切。”
小夭走到他身前:“你忘記了嗎?在你出現之前,我就救了他。”
“那時你可沒對他動情,是我不但給了他機會,還為他創造機會,讓他一步步接近你。”
和璟走到今日,的確很多次都是因為瑲玹——如果不是瑲玹要抓她,她不會找璟求助,也許某一天換掉容貌,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如果不是瑲玹把他們關在龍骨地牢裡,璟不會有機會提出十五年之約;如果不是因為瑲玹需要璟,她不會明明決定了割舍又回去找璟……
小夭推著瑲玹往外走,笑道:“我和璟之間的事,你隻是適逢其會,何況我並不後悔喜歡他,你又何必趕著自責?不要擔心,時間會撫平一切,我隻是還需要一些時間去忘記他。”
瑲玹扭頭:“小夭……”
小夭嚷:“睡覺了!一大堆人的生死都係在你身上,你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
瑲玹說:“好!你也好好休息。”
“放心吧,我從不虧待自己。”
小夭關上了門,走到榻旁,緩緩躺倒。
她很清楚今夜不借助藥物,怕是難以入睡,取了顆藥丸吞下。藥效發作後,昏睡了過去。
白日裡,因為瑲玹,心神分散,反而好過一些,夢裡卻再無外事打擾,所有的難過都湧現。
夢到了璟,小夭從沒見過他的兒子,夢裡的小孩看不到臉,伏在璟懷裡,甜甜地叫爹爹,璟在溫柔地笑。
小夭奔跑著逃離,一眨眼,從青丘逃到了清水鎮,小夭跳進了河裡,用力地劃水,她遊進了藍色的大海,無邊無際,自由暢快。可是,她真的好累!這茫茫天地,她究竟該去往何處?防風邶出現在海上,他坐在白色的海貝上,笑看著她,一頭漆黑的頭發飄拂在海風中,小夭朝他遊過去,可突然之間,他的頭發一點點變白,他變作了相柳,冷漠地看著她,白色的貝殼,白色的相柳,就如漂浮在海上的冰山。
黑發的他、白發的他,忽近忽遠……小夭猛然轉身,向著陸地遊去,一邊劃水,一邊淚如雨下……
小夭從夢中驚醒,枕畔有冰冷的濕意,一摸臉頰,才發現竟然真的是滿臉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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