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自打顧鈞成入院以後,她這心裡腦子裡就沒清明過,一直亂糟糟的,全憑直覺走一步看一步。
顧鈞成,真是她重生後唯一理不清的元素。
對於她來說,賺錢不是多大事,對娘家人該是什麼立場,對學業、對同學、對誌遠、對其他所有人和事是什麼態度,她都清清楚楚,唯獨這顧鈞成,剪不斷,理還亂。
回到家中,就已經聞到湯的香味了,是她走之前用最小的煤火慢慢熬著的,隻交代了誌遠一句,看著水彆乾。
這會兒回來,水剛剛好,誌遠則捧了一本書,坐在湯鍋前,儘職儘責地守著。
“媽,你回來了?”誌遠說。
“嗯,一個人在家還好吧?”林清屏開始盛湯,把湯舀出來,三分之一放進保溫桶裡,剩下的用碗裝著,留給家裡人晚上吃。
“我能有什麼不好啊?我不早就能一個人在家了嗎?我都長大了。”誌遠合上書說。
林清屏笑了下,“知道你能乾。”
笑容都是虛的,飄在臉上,在心裡沒有根。
“媽,你要去看顧爸嗎?”誌遠問她。
林清屏被問得愣了一下,不然還能怎樣呢?陳夏也找不到,隻能她去了。
就當是,完成顧有蓮的囑托吧。
她對自己這樣說,好像是在給自己去醫院看望顧鈞成找借口,她自己也知道是借口,也許,她隻是需要一個借口而已。
當保溫桶裡的湯裝滿,她蓋上蓋子,點點頭,“嗯,我去看他。”
“媽,我也去好不好?”誌遠站起來,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誌遠隻跟著她去看過重症監護室裡的顧鈞成,自從顧鈞成醒過來,誌遠還沒去過醫院。
按道理,是要他去看看的,但是,他還不知道顧鈞成把她忘了,到時候多尷尬?萬一顧鈞成把他也忘了呢?
“誌遠,你還是留在家裡看家吧?”她試著勸他。
“那……我明天要上學了,我隻有星期天休息。”誌遠低下頭。
看著誌遠這個樣子,林清屏又不忍心,想了想,對他說,“誌遠,你顧爸現在病著,腦袋受了傷,有點不太認識人,如果他認錯了你,你不要驚訝,也不要難過。”
誌遠很乖巧地點點頭,“我知道了。”
林清屏帶著他去了醫院。
顧鈞成正在打吊瓶,躺著,也不知道是清醒的還是睡著的。
兩人悄聲走到他床前,他還是有了動靜,叫了聲,“姐?”
原來是沒睡著。
“顧爸。”誌遠好久沒見他了,應該說好久沒見活生生的他了,聽見他說話無比高興,搶著回答,“姑姑去姑父那裡了,我和我媽來看你。”
誌遠還挺懂事,知道不把杜根受傷的事說給顧鈞成聽。
顧鈞成聽他說完,語氣裡帶著狐疑,叫了一聲,“誌遠?”
誌遠原本見他紗布蒙著眼睛,又有林清屏說他顧爸不太認識人在前,以為他不知道自己是誰,聽得他叫自己名字,不由大喜,“是我啊,顧爸,是我!”
站在誌遠身後的林清屏愕然,原來,真的隻是不記得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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