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上鋪上帶來的被子,晚上就這樣將就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鐘天就聽到了外麵靠近的馬蹄聲。
他立即警覺的叫醒其他人,並拔出了劍。
不多時,就聽到外麵有人道:“可是主子在?小的方景,是分閣的管事,特來迎接主子。”
鐘天幾人聽得糊塗,就見晚月搓著小臉拉開了門,笑看著外麵一身棉衣十分精神的年輕小夥:“天王蓋地虎!”“小雞燉蘑菇!”
方景笑答。
晚月也不管鐘天幾人龜裂的表情,笑著把方景招呼了進來。
晚月雖然對蘇拂名下的勢力不清楚,但有一點她很清楚,那就是蘇拂吩咐什麼,那就是什麼,她一句也不多問。
方景進來時,蘇拂早已經起了。
她換下了繁複的廣袖裙衫,穿著一條窄袖掐腰的海棠色裙子,外頭罩著一件月牙白海棠花紋小襖,腳上蹬著雙鹿皮靴子,烏發全部利落的用緞帶束在腦後綁了個簡單的發髻,隻簪著兩支玉簪,脖頸間裹著一條白貂皮圍脖,巴掌大的小臉就這樣圍在毛茸茸的圍脖裡,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山間的精靈一般可愛清靈。
“都安排好了嗎?”蘇拂直接問方景。
方景隻片刻失神,瞬間反應過來:“一切準備妥當。”原來這位就是主子,他還是第一次見,父親是見過主子的,當時要自己過來接駕時就囑咐過藥穩重,當時他還不以為意,現在總算是明白了。
蘇拂看了眼沉穩的方景,讚賞的點點頭:“那就出發,先進城再說。”
“是!”
方景大聲應下,立即就將帶來的放在食盒裡還熱氣騰騰吧包子分給了眾人,又將馬匹分給眾人,這才出發了。
蘇拂不算特彆會騎馬,但蕭裴曾教過她,不是耍什麼技巧的話,她還是穩妥的。
幾人一路輕裝簡行,坐馬車原本要走一天的路程,他們半天就到了。
鐘天幾人雖然不明白她這會兒要進城做什麼,但想著女兒家嬌氣,此番出來所帶物資不足,想必是要進城補給去了。鐘地還特意看了看臨行前王爺給的一萬兩銀票還沒動,才放心的跟著進了城。
誰知進城後,到處都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老百姓。
許是彆的地方流亡進來的,又許是各地官員們知道皇上出巡,擔心皇上在路上撞見,直接就把散落四處的流民都驅趕到了城裡。
“難怪我說方才那城門口守著那麼多官兵,看來進出都是嚴格限製的。”鐘天知道蘇拂隨行的性子,直接就說了出來。
方景聞言,直接道:“還不止如此。”
他見蘇拂沒有反對的神色,侃侃談了起來:“這些老百姓每天可以吃一頓粥,吃不飽,也餓不死,離開這裡,他們一頓粥也沒有,所以他們情願在這兒挨餓受凍,也不會離開。如果有欽差之類的過來巡察,百姓們甚至會自願替這裡的官員遮掩。”“難道就沒有一個敢抗爭的?”鐘地性格暴躁些,急急問了出來:“這明顯是官員不作為導致的,城中我看著明明還歌舞升平,怎麼可能連給他們一頓飽飯,一件冬衣的本事都沒有了?朝廷每年還撥那麼多的銀子下來呢!”
鐘天皺眉,瞪了眼鐘地,跟蘇拂解釋:“王妃莫怪,我們幾兄弟原來就是遭了災出來的,除了我們五兄弟,父母親戚全都是活活餓死的。”
蘇拂並無責備之意,隻四處看著,看不出情緒。
方景又道:“自然有敢抗爭的,可倒黴的不止是那些抗爭的,還有他們的家人,甚至鄰居也都要受牽連活活餓死,久而久之,自然就沒人肯出頭了。”
蘇拂一路都沒說話,鐘人是幾兄弟裡年紀最小的,眼圈泛紅,低低的問自己的幾個哥哥們:“那王妃這次來,是不是來幫他們的?王妃那麼富有,若是肯漏出一些,也夠他們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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