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安看著裹在白色鬥篷裡的蘇拂,諷刺的笑:“終於肯來看看我這個舅舅了?我還以為你飛上枝頭變鳳凰,就不要家裡這些窮親戚了。”
蘇拂揮了揮手,牢房裡的人自動清場,隻留下跟在她身邊的護衛鐘玄和晚月。
“許久不見,舅舅彆來無恙?”蘇拂沒有進牢房的意思,讓人抬了楠木座椅來,靜靜在牢房外坐下。“看來你這歹毒的心腸已經不打算遮掩了,寧王爺知道他的枕邊人竟然是如此狠毒之人嗎?”鄭國安盯著蘇拂。
蘇拂不以為意,撣了撣膝上衣衫上的灰塵,問他:“我娘當年一定不知道,她所謂的繼母繼兄,會送藏著毒的菜,就為了毒死她和她的夫婿。”說完,看向鄭國安,見他似有驚訝,微微一笑:“哦,還有我。我本是個該死之人。”
真正的蘇拂可不是早就死了麼。
鄭國安沒想到蘇拂居然早就查的清清楚楚了,也知道跟蘇拂之間,沒什麼親情好談了。
“既如此,那舅舅我也不跟你閒話家常了,你既然來了,想必很清楚,隻要我願意,可以拖著寧王府上下幾百口一起下地獄。”鄭國安等著蘇拂露出害怕,開始跟他談條件。
他一直堅持到現在的目的也正是如此。
然而等了一會兒,才等來蘇拂輕輕一笑:“舅舅是不是東躲西藏久了,人也傻了?”
鄭國安一次又一次被蘇拂這樣一個小輩羞辱,臉色已經極其僵硬:“蘇拂,你不要以為你現在是寧王妃,就可以……”
“就可以什麼?”蘇拂撐著椅子邊看他:“就可以為所欲為?”
鄭國安被她搶了話,隻覺得一肚子火沒處發,憋在胸腔裡實在難受:“當年若不是我接你入京,你哪裡來的今日。”
“當年若不是我能自保,的確沒有今日了,我早就死了,被你們吃的骨頭也不剩。”蘇拂冷笑。
鄭國安陰沉的盯著蘇拂,他算是明白了,蘇拂今日不止是來羞辱他的。
蘇拂也不再買關子,揮揮手,鐘玄便將一個木盒子遞給了鄭國安:“這是許久不見的見麵禮,還希望舅舅不要嫌棄。相信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舅舅一定會明白。”
蘇拂起了身來:“哦對了,舅舅當年貪圖我娘親留給我的嫁妝,實在是太短視了。我不止是琳琅閣和牡丹閣的背後的主子,我手裡的產業可是遍布大錦上下呢,我擁有的財富……”
蘇拂仔細想了想,才回頭看他愕然的神色,噓聲道:“可能比國庫還要多一點。你們當初要是不害我爹娘,這筆錢我說不定還會分你們一點。”
鄭國安看著錦盒裡那一隻枯老的手,噗呲一聲就吐出了血來。
一步錯,步步錯。
有時候人可能能硬著頭皮往前衝,但絕對不能忍受回憶裡導致自己滿盤皆輸的那一步棋。
正是因為最後的潰不成軍都是那一步,人在無法前進時,就會不斷的去回憶,讓痛苦一遍又一遍的折磨自己。蘇拂毫不留戀的往外走,在終於要踏出牢門之前,終於聽到鄭國安嘶啞的聲音:“你如此報複我,是因為馮家那個丫頭嗎?”
蘇拂腳步微停:“不全是。”
“嗬嗬,我如果告訴你,她的下落,你可願意放我一條生路?”鄭國安問。
“你的命可比不上她的命。”蘇拂回頭看鄭國安:“等我見到了活著的人,我不僅放過你,還放過你娘。如何?”
蘇拂此刻心中狂跳,她猜的沒錯,馮箏沒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