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是其一。”蘇拂道:“我不見他們,將他們打發走也就是了,犯不著晾著他們一下午。”
琴穗皺皺眉頭,看向蘇拂:“難不成您是故意的?”
“嗯。”
蘇拂又呷了口茶,是早春的花茶,帶著淡淡的花香,裡頭點了蜂蜜,入口甘醇,在這悶熱的夏夜,喝一口很是舒暢。
琴穗見蘇拂又不繼續往下說了,知道她是在等著自己說,便想了想,斟酌之後慢慢道:“您是想,故意做出跋扈得意之態。”蘇拂莞爾。
琴穗知道自己猜對了,又不明白了:“為什麼呢?”
“你說呢?”蘇拂這一句說的有氣無力,帶著幾分無奈的頹唐。
琴穗腦子一亮,長長的哦了一聲。
皇帝下剛賜婚林雪為側妃,蕭裴便在殿前失儀,不管皇帝是信任蕭裴還是疑心蕭裴,這一舉動都會讓父子之間生出嫌隙。
那些不想蕭裴好的人怎麼可能放過這個機會挑撥離間?
反倒是蘇拂這裡,紕漏越大,皇帝就會越放心,覺得蕭裴不過是被個善妒愚蠢的女人牽製著,縱然不聽話,也不會往更厲害的地方去想了。
蘇拂想的沒錯。
消息傳到皇帝案頭時,皇帝聽罷,冷硬的臉忽然就被笑意打破:“這個太子妃,還真是難得。”
劉公公覺得皇帝話裡有話,但皇帝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心思了,問:“太子還在外頭杵著?”
“在等您回心轉意呢。”劉公公笑。
“哼。”皇帝將奏章往桌案上一拍:“還真是慣著他了,你去告訴他,要麼迎娶林雪做側妃,要麼,就給我滾去邊關,一輩子彆想回來了。”
說完,皇帝又叫住了劉公公,因為他忽然想到,蕭裴真有可能就甩下這一切樂顛顛的往邊關去了。
頓了頓,皇帝道:“告訴他,要麼娶了林雪,要麼休了蘇拂。蘇拂之父本隻是一縣縣令,如今父母雙亡一個孤女,本就不適合做太子妃。”
劉公公連忙應下,回身小跑著,拉開大殿的門,就看到夏夜清霜下,麵沉如水的蕭裴,輕輕一歎:“太子殿下,您何必跟皇上強著呢。”
蕭裴是後半夜才回來的。
蘇拂睡得迷迷糊糊,察覺到他回來,迷迷瞪瞪睜開眼睛,朝他笑:“裴郎回來啦?”
蕭裴一身的寒霜都在那句親昵又含糊的話出來時,消失的乾乾淨淨。
他將人緊緊摟在懷裡,蹭著她的耳畔呢喃:“拂兒,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蘇拂沒有回答。
蕭裴低頭看她,呼吸均勻,小臉睡得粉紅粉紅的,十分可愛,長長的眼睫垂著,就像是溫馴的小貓。
蕭裴又歎了口氣,牢牢將她攏進了懷裡。
蘇拂其實已經醒了,隻是她不敢睜開眼睛,因為到了這種時候,她忽然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了。明明生死難關時,她可以眼都不眨的與他同生共死。
可如今沒有生死威脅時,她反而猶猶豫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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