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璿盤坐在山頂的石墩上,此時一周的時間已經過半,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闔上雙眼,掌心向上,內心逐漸變得沉靜。周遭的一切都在離他遠去,風聲,鳥鳴,外界的一切都開始漸漸歸向於虛無,這一次,東門璿沒有猶豫,在內心的枷鎖終究得以破碎之後,他的眼前浮現出一座深不見底的池潭。
“沒有什麼好怕的!”
東門璿一往無前地向前遊去,不停地下沉,再下沉,終於,他隻覺得腳底一鬆,墜落到了一條馬路的儘頭。
“又來到這兒了……”
馬路的背後是一條熱鬨繁華的街道,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但馬路的前方,卻戛然而止,隻有一個正在不停旋轉的黑色旋渦。
“你可一定要把柴砍好才行。”
東門璿目光堅定,縱身一躍,跳入眼前的旋渦之中。
下一秒,他便徹底失去了所有的意識。不知過了多久,他隻覺得心口一熱,人已經在現實蘇醒了過來,胸口的鎮靈石滾燙的猶如烙鐵一般。他望著手中的斧頭和一旁堆積的柴火,興奮地跳了起來。
“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終於成功啦!”
東門璿終於第一次,真正地踏入了心眠的狀態。
“不錯,算是入門了,”黃婆婆拄著拐杖出現在東門璿身後,“隻要第一次能成功,後麵就會容易許多。”
“多虧了黃婆婆的指導。”東門璿抱拳道。
“不必謝我,要謝,就謝你自己吧,嗬嗬,是你自己克服了心魔。”黃婆婆將食盒放在一旁,佝僂著向山下走去。
接下來的幾日,東門璿不停地熟練著沉心訣的運用,進入心眠狀態也愈發純熟。他甚至可以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讓身體運功將石塊擊碎,可以說是得心應手。弊端就是,沉心決的準備時間屬實太慢,維持的時間也不夠長久,可能因為他的內心問題太多,鎮靈石總是會很快將他喚醒,不讓他長時間停留在心眠狀態。但至少目前他的武功算是有了長足的進步,比他有意識的時候要好上許多。
時間很快來到了比武當天,東門璿整裝待發,隨時準備出發與青峰一戰。
“走吧,跟我下山吧,月清丫頭她一早就來了。道路難走,我就沒讓她上山來找你。”
黃婆婆帶著東門璿一路折回了山下的木屋,廣月清早已在木屋門口等他。
“東門,學的怎麼樣?”廣月清見東門璿走下山來,慌忙上前詢問道。
“沒問題的,相信我!”東門璿自信地拍了拍著胸脯。
“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但也不要太驕傲自大了,畢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小心駛得萬年船。對了,月清丫頭,那兩樣東西,有眉目了嗎?”
“黃婆婆放心,答應你的那兩樣東西,九幽蓮藕心已經有線索了,我已經安排人去采摘。北野熊王也已經抓到了,正在送來粵州的路上,等到了粵州,我就安排人給你送來。”
“好好,不愧是錦繡堂,辦事就是讓人放心。東門小子,不知道你是幾世修來的福分能讓月清丫頭喜歡上你,你以後可一定的要好好對待人家。到時候娶了月清,記得有空回來看看婆婆哈。”
“一言為定,我還要回來喝您做的蹄花湯呢。”
“嗬嗬,傻小子,那可不是什麼蹄花湯,老身是騙你的。”
“啊?不是蹄花湯,那是什麼?”
“是什麼我就不告訴你了,快點走吧。”
“這……”東門璿苦笑著搖了搖頭。
“東門,時間來不及了,先上車吧。”廣月清拉了拉東門璿衣袖。
“好,既然如此,黃婆婆,多加保重。感謝您傳授我沉心決,我們後會有期。”
“放心吧,臭小子,我相信,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黃婆婆意味深長地嗬嗬一笑,佝僂著腰,拄著拐杖,轉身離開了。
“走吧,東門。”
“嗯,”東門璿望著黃婆婆的背影,搖了搖頭,“走吧。”
兩人手挽著手,沿著小路,一起回到了馬車旁。
“段先生,早上好。”東門璿一如既往的和段名打招呼。
“這是學成了?”段名平淡地掃了東門璿一眼。
“馬馬虎虎。”東門璿撓了撓頭,傻笑著鑽進了馬車。
隨著路邊的麻雀在馬鞭的呼嘯聲中驚得四處亂飛,車輪滾動,馬車漸漸消失在了這片茂密的叢林中。
黃婆婆背著手站在木屋前,望著馬車遠去的背影,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身旁。
“黃裳,你覺得我說的辦法,如何?”來人微微一笑,望著遠去的馬車神色淡然。
“嗬嗬,廣堂主不愧是廣堂主,心思過人,您說的辦法我覺得確實值得一試。”黃婆婆不禁點頭。
“那就好,告辭。”廣逸生運起輕功,化作一道光影消失在小路儘頭。
望著廣逸生離去的背影,黃婆婆也是輕輕鬆了口氣。
“東門小子,希望你一切順利。”
隨著錦繡堂的馬車緩緩駛進粵州,周圍的百姓也是越積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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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眼見是段名駕車,便不停地在旁邊追趕。
“段前輩,今日比武你更看好誰贏啊?”
“段先生,馬車裡坐的是東門璿嗎?聽說他不敢應戰已經逃了,到底有沒有這種事?”
“段總管,聽說你們廣家大小姐已經和東門璿私定終身,很多人看到她和東門璿在福興酒樓往來密切,不知道您知不知道這件事?”
“段名!你此番要和勝者試煉,是不是故意的?哼,你就是想在粵州展露一下你的實力,好震懾其他幫派!”
……
聽著這些亂七八糟的追問段名也是心煩到極致,他扯下一塊布將臉蒙了,狠狠地甩了幾下馬鞭,將氣全撒在了馬兒身上。馬兒頓時吃痛,四蹄大張,帶著馬車驚叫著向白雲演武場衝去。
“怎麼樣,緊張嗎?”廣月清握著東門璿的手,輕輕問道。
“說不緊張肯定是騙你的,”東門璿低著頭,“我隻覺得內心空落落的,沒有底氣。我甚至不知道,我沒有失憶前的自己,武功究竟如何。就算進入了心眠狀態,我又能發揮出幾成?如果敗了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廣家,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
“東門,不用緊張,彆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儘力就好,我相信你的。”
廣月清摸了摸東門璿的臉頰,內心又何嘗不明白東門璿內心的焦慮。他失去了太多記憶,內心本就空洞,唯一可以依靠的天雲真氣又不聽從他的指揮,正在漸漸的離他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