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煤城,籠罩在煙霧之中,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煤煙味道。
一座座尖尖的矸石山高聳,龐大的身軀在煙霧中迷蒙。
“哐當、哐當……”
一輛輛磨電車頭牽引著成串的炭車、矸石車,穿梭般往返於井口、選煤廠、矸石山之間,形成一道道美麗的風景。
這種磨電車頭速度並不快,每節炭車能裝一噸多煤炭,距地麵高度一米半左右,整列炭車十節或二十多節,人不用猛跑就追得上,很容易就能跳上去,扔下幾塊煤來,就夠家裡燒兩天的。
生活在煤城的居民,最不缺的就是這種黑色的金子。
謝金玲家住在半山坡,這個地方離街裡四五裡路,
謝金玲知道母親在監督,就拉開距離跟在羅序後麵,到了山下,已經看不到她家的房子了,她就追上羅序。
“羅哥,你老叔啥時走呀?”
這個問題,在啞叔公開身份時,羅序就想過了。
這個春節,啞叔要在他這裡過了,他也不能回老家了。
因為,老家人習慣串門,想要隱瞞啞叔身份更難。
他編了一個理由,“過年我值班,我老叔陪我過年。”
“媽呀!還要這兒過年!”謝金玲認為這爺倆兒膽子太大了,“羅哥,明天早上,就讓他回家的了!現在嚴打,彆讓派出所把你老叔抓走審查!”
聽了這話,羅序知道謝金玲認出啞叔了,心想,這個謝金玲看著沒心沒肺,其實很有心計。
既然這樣了,他也就沒必要隱瞞。
“謝金玲,我跟你說實話吧,我老叔就是報紙上的那個通緝犯,他也不是聾啞人,和我也沒有任何關係!”
於是,羅序把認識啞叔的經過說了。
謝金玲沒感到突然,平靜地說:
“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羅序問:
“你為什麼不去舉報?”
謝金玲深情地看著羅序,真想說“我愛你!”可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隻好含蓄地說:
“你是我家房戶,他現在又是你老叔啦!還有,我爸活著的時候,把你當兒子看待。我可不能舉報!”
想到謝富,羅序就動了感情,“要不是你爸保護,我也死了。唉,我真想活下來的是你爸,死的應該是我!我欠謝叔一條命!”
“羅哥,人死不能複生,你不要自責。我想,如果生死擺在麵前,我爸也一定選擇讓你活下來。”謝金玲眼淚汪汪。
羅序沒想到謝金玲這麼義氣,對她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變。
“謝金玲,我老叔不是十惡不赦的罪犯,他是看著家裡老人孩子挨餓,才搞投機倒把的,我希望你幫我!”
“我已經幫你了。如果你要把他隱藏在這裡,那就儘量不讓他露麵。”謝金玲笑笑,“我媽那邊,我已經把她嚇唬住了!”
羅序很好奇,“你是怎麼嚇唬住你媽的?”
謝金玲嬌羞一笑,“不告訴你。”
羅序還是擔憂,“我還是擔心你媽這邊!”
謝金玲保證,“我媽這邊,你就放心吧!”
羅序說:
“事關生死,彭叔出事,我也會進去吃窩頭,你一定要保證你媽不去舉報!”
謝金玲歪起脖子,調皮地說:
“我要是做到了,你咋獎勵我呢?”
羅序痛快地說:
“給你買衣服,買好吃的!”
謝金玲搖搖頭,“不需要!”
羅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