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男人的傷口崩裂。
深色西裝被血色浸染一片,如玉的麵色也有些發白。
他到底是多能忍,這樣也不吭聲一聲。
匆匆把人送去重新包紮,陸念才鬆口氣。
霍司州的身體還在恢複中,霍老爺子這位肺癌患者反倒看起來比他還好些,在私人醫院住了幾天就回霍家老宅養病。
陸念過著醫院,公司和家三點一線的生活,隻周末時不時被喊過去陪霍老爺子釣魚下棋。
時間一晃而過,霍司州傷口恢複差不多。
薛巧巧的判決也下來了,她做的事情被查出來,謀殺未遂、買凶殺人、綁架誣陷。
數罪疊加,等她從監獄出來,年紀也該不小了。
宣判書下來的時候,聽說她表現得很平靜,隻是叫人傳話希望陸念和霍司州能過去再見她一麵。
短暫猶豫後,陸念還是去了。
她本以為霍司州不會出現。
畢竟以他的身份,完全不必要給這樣的小人物眼色。
但她到的時候,男人也從車上下來。
“霍總。”
眼睫輕顫,陸念看他一眼。
他出院以後,哪怕是周末去陪霍老爺子,她也儘量躲開跟他接觸。
在刻意保持下,再次這麼近距離見到他,恍然有種隔世般的錯覺。
也不知道男人察覺沒有,麵色如常頷首。
正常本該一對一探監。
霍司州的身份在這兒,他不會利用特權做些違背法律的事情,這樣的小事倒方便很多。
看到他們並肩進來,薛巧巧臉上有一瞬間的猙獰。
可以看出,這段時間她過得不太好。
那頭長卷發剪到耳根,花了大價錢的臉浮腫,臉色看起來格外憔悴。
但她看人的眼神很亮,莫名有種叫人毛骨悚然的感覺:“你們來了。真好,我還以為你們不會來呢。”
看到她這副模樣,陸念的心裡也並不好受。
“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輕歎一聲,坐了下來。
霍司州不置可否。
幽邃烏黑的眼底冷然,仿佛麵前人根本不值得她在意。
他永遠都是這樣。
不管怎麼費儘心機手段,再怎麼算計謀劃,都不能讓他心裡留下她的痕跡。
暗暗攥緊了拳頭,薛巧巧強忍住心頭的不甘。
“陸念,你恨我嗎?”
沒想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陸念愣了下,搖搖頭:“談不上恨。”
與其說恨,不如說遺憾。
曾經那麼要好的閨蜜,她真的以為兩個人到老也會這麼要好,如今卻落到這樣的境地。
曾經的親密無間,變成了相對而坐,無話可說。
聽到這回答,薛巧巧眼底卻掀起了波瀾。
咬著牙關,神色扭曲:“你不恨我?你憑什麼不恨我?就因為你贏了嗎?”
“巧巧?”陸念愕然:“你冷靜點。”
“你贏了,你當然可以冷靜。我呢?你看看我!”
猛然抬手,展示冰冷手銬。
薛巧巧惡狠狠咬牙,眼睛裡滾出來淚珠:“我的人生,全毀了!以後就要在這種地方,消耗我美好的青春。你滿意了嗎?滿意了嗎?!”